侍女是个通透人儿,瞧着这局势复杂,拉扯着姜陶小声劝阻,“姑娘,这会子不是诉衷肠的时候,您等会儿再说。”
即便姜陶的声音轻轻,雪浪还是听得真切,听到那句半道的婚约勾起了思绪,不禁冷笑一声。
有意兴阑珊之感浮上心头。
起先诱引他,不过是凭着一股子心气儿,这会儿却觉得无趣的紧。
没有矢志不渝,只有利益相关。
一纸婚约困住的只有她而已,那一位早就改弦易张,打算与新妇恩爱白首了。
她望着他,神色从容。
“贵主大庇天下,广纳贤士,宋公子入不入金陵城,同我不相干。”她虚虚躬身,“方才小女子气盛,倒有些狂妄了。”
她侧身让开,笑意真诚,“公子请带尊夫人办理入城手续。”
一声公子叫的无情无绪,再一声尊夫人将宋忱的心叫的惊涛骇浪,他脑中忽的有些混乱,有些不知早晚不知晴暖的秩序紊乱之感。
周遭百姓本要看一场戏,远远地瞧见那正当间那位女子笑意盈盈,令人摄魂夺魄。
称赞女子之美,莫过于美若天仙四个字,可天仙究竟生何种模样,世人无一见过,而目下那一位被围簇在众人之间的少女,不过轻轻一笑,便使在场诸人的心里,皆由衷地浮现了美若天仙这四个字。(1)
她再也不看宋忱同姜陶,而是仰头向着云叩京轻轻一笑,旋即转身向着城门下而去。
巨大的城门下,她的背影小小,缓步前行的身姿纤细,像是下一刻便要乘风而去。
世人皆目送她的离去,待那道纤弱的身影消失在城门之下,寂静的空气登时又熙攘起来,人人都叹了一口气,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云叩京翻身上马,俯视宋忱,眸中有意得之色。
“阿陨姑娘受不得气,这下且得哄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宋忱,留下一句,“贤弟视而不见的,为兄却视若珍宝。承让了。”
宋忱垂手而立,只觉得呼吸不畅,头脑昏昏,无意识的嗯了一声。
云叩京执起缰绳,有些意气风发,“少陪了。”
马蹄飒踏,青年渐远,宋忱僵立城门前,不言不动,心神似乎驰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