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婧涟刚想走,一阵逆流而上的头晕目眩强烈迅猛。
她没站得稳,下意识手撑了下旁边的石层,掌心刮划过边刃锋利的石面,磕出了不深不浅的一道血渍。
浓重的夜下,所有莫名的情绪都顺道流动发酵起来。
欧阳婧涟没上车,反是撑着伞站在刚才的位置,一动不动。
望着山下霓虹周绽的光色,一转眼,欧阳婧涟眼前仿佛出现了焉铭迦的身影,模模糊糊的,隔着一定距离,看不透彻。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精神散漫到眼花了。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焉铭迦?
她挂了他一通电话,他应该还气在头上,等着她回去给他赔礼道歉吧。
欧阳婧涟想着想着就笑了,笑自己期待的不切实际。
半山腰的位置,冷风胡乱贯穿,衣衫都在寒意渐重的环境里被冻得如是加了封层,压得欧阳婧涟走路都艰难。
她走两步,耳畔猛地传来焉铭迦的声音,忽近忽远,仿若缥缈于浮世,沉溺在她拖沓的步调中,越发难以掩盖。
其实欧阳婧涟再想乐观面对那个挂断的电话,也难免会有侥幸心理。
她没接电话,电话还关机,他会关心她吗?他会不会有那么几秒的短暂时间,有担心她的安危?
可是现实是,欧阳婧涟不敢想,更甚于都没勇气想。
她怕她想的画面会和事实背道而驰。
她怕她幻想他担心她的画面,一经折转,纵然成了他闻若未闻的冷漠态度。
每次绝处逢生,欧阳婧涟总劝自己再给一次机会吧。
万一这次机会就押中了呢?
但她已经数不清自己给了机会后,多少次的重蹈覆辙。
就算高跟鞋的鞋跟陷于泥泞,欧阳婧涟也还是抵着踉跄,一步步地往车门的方向走。
她现在好冷,好饿,她只想上车,什么等到上车就都好了,她就这么一句句地安慰着自己。
偏偏现实总不叫她好过。
“欧阳婧涟!”
身后再度传来熟悉的声音,震怒呼啸在刺耳寒风里,仿佛有逼痛人神经的能力。
欧阳婧涟的心脏重跳了下。
还没等她闻声转头,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就利落地敲进她心房。
男人动作干脆地一把拽住意识有些涣散的她,将她手上的伞推去,把她一下揽进自己怀里。
黑色的单人伞坠落地面,欧阳婧涟被焉铭迦拽进他的双人伞里,指腹感受到细微的潮湿,抬手才发现是她伤口溢出的血。
他瞬间就急了,皱眉,“怎么回事?”
而欧阳婧涟根本没能想到焉铭迦真会出现在眼前。
她怔愣地望着他,好久都没能拿出任何反应。
她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