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多年残延着从风浪中挺身走出来,心墙就算再稳固也终会有柔软的那片。
她不看,是因为她不想去信,她身边那些可以交流的人,明明可以活得灿烂,却一个个都如星陨落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生命有时候就是太过脆弱,所以姜漪不知道花了多久去做心理建设,才说服自己去打开那封纪眠发给她的信。
信很短,却也足够像纪眠的风格。
你总是说,徐徐上升了之后,以后就会有好结果。
我也相信,起点低不少的我,以后可以走得很远。
但我很累,鸣过深巷犬吠后,我比白天更爱黑暗。
所以即便这个决定就是离开,是会让我身边所有人都难受的决定。
我在这么久的深思熟虑有想,凶多吉少会不会有抢救过来的可能。
但这些到现在为止不重要了,手把手把我从深渊里带出来的人是你,所以最后我还是要谢谢你。
我不会忘记你。
如果有来世,希望我们还能再认识。
——纪眠
姜漪越看到后面,搭着鼠标的手越是颤抖。
她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画面,仿佛是为了反复印证,她不断擦开溢出氤氲的眼,盯着电脑界面上的字看。
偏偏白底黑字教她清醒。
纪眠就算走了,也没放弃生前挣扎的执念,她不怪任何人,却绝不能放过独活人间,享乐恣意如同平常人的罪人。
姜漪看懂了,看懂了她的用意,可什么都晚了。
她原先所有的假设都被这一大段话推翻,那些现在都处在深刻自责的人,那些人里现在最该痛悔反省的人,偏偏还逍遥法外。
徐起鸣是凶手。
纪眠告诉她了,只是姜漪没有发现。
焉济宸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
他按下门把走进房间看到的画面,不是惯常姜漪含笑的模样,反倒是她抱膝坐在窗台上,哭崩了的场景。
焉济宸瞬间心就疼了。
他疾步走近,伸手绕过姜漪的肩膀和膝窝,一把把她抱进怀里,算是哄她的态度,把她抱到床上。
姜漪就趴在焉济宸身前,嗓音微哑,却止不住她的难受,“徐起鸣就是个畜生,他怎么能这么恶心?”
焉济宸没说话,不过是顺着她的长发,由她眼泪都沾染在他的衬衫上。
这种情绪像是隐忍了好久,自从谈静栩离开后,姜漪就没再这么发泄过。
她原以为除了谈静栩,不会再有人能让她这么惋惜,可事实总是来得毫无预兆,甚至冰水刺骨地就往她身上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