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那句“下次我请你”,陆柏淮存以希冀,没强人所难,痛快说好。
从医院出来,姜漪回了趟学校。
今天下午是二组实验,她作为一组的成员,早就在编排结果前做完了自己的事,等于身在其位已经完成了任务。
姜漪回图书馆借了后期参考需要的专业书,打算带回老房子看。
却没想,她刚走出图书馆,还没来得及下台阶,就碰上了狂奔到台阶下的陈路,纪眠那个所谓曾经很爱很爱她的男朋友。
白日光华下,稀零寂寥的光束拨拢着厚重云层,姜漪眯眼低头看去,看清了陈路衣衫随意的邋遢样,全然没了先前有所洋溢的少年气。
陈路在聿清大学读研究生,今年研三。
适逢毕业前夕的校招,他按理该西装革履端正出现在实习公司,姜漪却听闻不少他愈渐颓然的自暴自弃,甚至连大公司的offer都一概不管,存了心要让别人看清他痛失女友的悔恨样。
姜漪不理解他如此做派,自然不想过多交涉,快步走下台阶,径直外校门口的方向走。
可擦肩而过的那秒,陈路不打算放过她,猛地转身拦在她面前,非说要谈谈。
姜漪淡漠地瞥他一眼,眸底无一丝波动,“要谈什么?”
陈路蜷在裤边的双手都在微不可察地颤抖着,他从不信纪眠会说走就走,他们三年的感情,都到了告诉家长的地步,她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难以计数他给自己洗脑了多少次纪眠不可能这么自私的道理,终是哽咽着问:“姜漪,眠眠在哪?”
姜漪面无表情地回他:“没了。”
这两个字如同带刃的锋利刺刀,迎合着大环境里传的舆论,狠狠地朝他脆弱的心房重力搅了一刀,扎得他疼痛难抑。
濒临情绪崩溃的悬崖峭壁,陈路强忍难受,眼眶微红的那秒,说话难止颤抖:“真的,你别骗我。”
姜漪盯了他好久,任由他接二连三地朝她心潭抛进石子,却无一砸破潭上积出的浅薄冰层,她冷声问他:“觉得我骗你,那你早干嘛去了?”
陈路瞬间如鲠在喉,没回得上来。
纪眠想不开寻短见的那晚,陈路和朋友组队去了网吧,打游戏打了个通宵。
而纪眠打给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提示音终是落寞在尘嚣肆起的杀敌声中,他故意没接。
明明不是他的错,他抱着凭什么都要他去哄她的念头,再一次将冷暴力付诸在她身上。
他那该死的自尊心,每回都在他们吵架的时候不枉所以。
他们前一次吵得太凶,纪眠说要分手,陈路不想分了,单是觉得两个人不过是最近都累到敏感,仅需好好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