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但是,你父亲会不会觉得....”梁湘依有些犹豫。第一次以他女朋友的身份来他家,就睡一块?这样会不会显得太不矜持了?
“没关系,你单独睡我也不放心。”段廷言露出 嘲讽的神情,似乎若有所指地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个家里的人,都不大有道德观念。”
——
两人洗漱完毕后就早早睡下了,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这并不是梁湘依第一次跟他睡一起,也不是第一次跟他盖一床被子。他温热的体温顺延着被窝传递过来,让她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有了一丝丝安心感。但她却心绪动荡,迟迟未能入眠。她不敢辗转反侧,怕动静太大吵到他,只能不停地用手绞着被子,排遣着内心的波澜壮阔。
她想到今天在饭桌上,夏玫的笑里藏针,段父的视而不见。夏玫在餐桌上当着段父的面说的那些话,背地里指使下人收拾出来的这间房。
连她这个外人,在这栋宅子里,都觉得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而段廷言,他一直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哪怕他现在已经执掌大权了,那些人依旧会想方设法地使绊子,明里偷袭,暗里作梗。
那么,当年那个毫无势力的段廷言呢?
刚被他父亲接回国,夏斌口中沉默又温顺的段廷言呢?
她无法想象,在那段日子里,他晚上一个人躺在这床上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会怨自己的父亲么?
会想自己的母亲么?
他一个人,是怎样度过冷冰冰的白天,和这漫漫长夜。
而他又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坐上今天的这个位子。
忽然,她注意到,夜色中,依稀能看到段廷言的眼皮轻微跳动了一下。他也没睡着。
她咽了下口水,轻轻开口:“廷言......”
段廷言睁开眼,头往这边侧过来,似乎在等着听她要说什么。
“我...”梁湘依缓慢说着,手绞着被子,语气恳切,“温老师寿宴那次,我不应该那样指责你的。”
段廷言没有说话,黑暗中,他的双眸似乎透过了重重夜色,凝视着她。
梁湘依继续道:“我当时...说你不知道别人的辛苦,没想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其实,我自己也没做到。所以,真的,我很抱歉。”
她不知道他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而她还说,他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养尊处优,回家后有保姆照顾,有父母等着。
她没法去想当时他听完这话心里是什么感受。
她很愧疚。
梁湘依说完之后,段廷言没有马上答话。房间里依然静悄悄的,能听到窗外风吹树摇拍打窗户玻璃的声音。
段廷言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说对不起,是因为这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