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乌黑的头发被映衬下显得蓬松,许是急匆匆赶来,额前的发梢略微有些凌乱,脸庞是病态的白,半空中是他因呼吸漂浮的雾气。
透着朦胧白雾,南穗呆呆地看着他。
他逆着光摘下围巾,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南祁止挺拔颀长的身躯彻底折弯,蹲在她的面前,伸手将还残留着他体温的围巾一层又一层地系在她脖间。
只露出她两颗乌溜溜的眼睛和光洁的额头。
围巾有着他身上的味道,热烘烘地,将她的脸染上红晕。一股暖意从脖间蔓延至心口,沿着四肢百骸发散,激地她浑身发麻。
南穗小心翼翼地把脸深深地埋进围巾里,她听到了自己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急促地像小鹿乱撞一样的难以呼吸。
“冷吗?”他问。
他的眼睛很黑,里面装的情绪又太满,仿佛下一秒就会溢出来。
南穗说话颤抖:“哥哥,我不冷。”
南祁止过来时便注意到她被冻红的鼻尖,他的目光隔着空气穿过窗户望着还在教室内讲课的王兆君,静默地看了几眼,牵着她的手准备带她回家。
“哥哥……”南穗走了几步,抬头看向他,“老师让我在外面罚站。”
南祁止的眼神平静地可怕,黑黢黢的,仿佛里面藏着暗火。
他低着头,给她一个选择:“你听哥哥的话,还是老师的话?”
南穗愣怔地看着他,转头看了看教室内依旧在讲课的班主任。
待发现时,他已然松下牵她的手,衣服被风吹鼓,在空荡的走廊留给她一道孤寂的背影。
一如既往,孑然一身。
南穗眼见着他走到楼梯处,被强行绷住的委屈难以抑制,她眼眶泛红,在她刚要开口时,南祁止转过身来,垂下眼睫在原地等她。
她憋红了脸,小跑过去,在她伸手的那一刻,南祁止已经握住她冰凉几近成冰块的手。
他的手很大,能完完全全地将她的包裹在内,修长的手指微微松开,来自他掌心的热度凭空消散。
南穗僵住,下一秒,她察觉到男人不分由地变换了方向,手心对手心,手指亲密地交错。
他的指腹有层薄薄的茧,擦过她手背的关节处,像羽毛一样挠她,扫地她心里发痒,也烫地她几近控制不住跳到嗓子眼的小心脏。
“还冷吗?”南祁止带她下楼,往校外走,偏过头看着她,“把另外一只手给哥哥。”
南穗没给,她下巴尖埋进围巾里,盯着两个人紧紧交缠的手看了一瞬,眼睫轻轻煽动,低声地摇头:“哥哥,我不冷。只牵一只手就好了。”
她没有告诉他的是,那是因为她喜欢这种指尖交错的亲密感。再递给他一只手,是不会有这种待遇的。
她抿着唇,吸了吸鼻子,围巾里来自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是一种令人安心踏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