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苒踢他一脚:“你这人怎么这么自恋?”
“那你还喜欢我喜欢得要命?”
“……臭不要脸!”
陆泾只笑,搂着她夹了一筷子又一筷子的菜,忽然凑近她耳边说:“老婆,辛苦你了。”
谭苒心头一漾,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记:“知道就好。”
。
那头两个人忙着卿卿我我,这头陆渭却急得心里发虚。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风,潮热的气息直往人脸上扑。街道两侧的行人步履匆忙,而耳边手机依旧传出机械的女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陆渭有些急躁地开了车门,那束纯白的玫瑰还放在副驾上,像是对他的讽刺。
他一脚油门冲上主路,脑海里全是苏希抱着花冲他笑的模样。他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仿佛只要迟了一秒就会珍贵的东西离他远去一样。他不该任由谭苒跟她说那些话,他不该傻坐在位子上等,关键是他应该早点跟她坦白,就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手足无措。
沈苏希就站在公交站台边上,看着那辆熟悉的车从面前呼啸而过,心口像倒满了柠檬汁,又涩又酸。
他这么着急是去找她吗?
不会的,他若准备解释便不会等到今天,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她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过去,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却偏有人一巴掌打得她措手不及。
风越来越大,站点的人越来越多。公交车来了一辆又一辆,她半靠着灯箱,等到视线模糊,终于随着人群上了车。她已经很多年没坐过公交了,人挤人带来的拥塞感憋得她透不过气,刚想打开车窗,就被座位上的大妈阻止:“别开了,要下大雨了。”
是啊,要下大雨了,所有人都在想着回家,她却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里瞎逛。
不知过了几站,车厢里越来越拥挤,她实在难受,就随便找了一站下车,刚一下车,雨点就落下来了,噼里啪啦地砸出一阵灰尘气,而后成了车灯前面的密密麻麻。
她独坐在不知何处的站台里,蓦然想起几年前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一个下着雨的夜晚,她呆在酒吧里听那位失恋的女歌手唱歌。
上一次过来,她还因为唱伤感的情歌而被人嫌弃,时隔数月,她依旧唱着同一首,却无人再敢让她下场。苏希照例点了杯最贵的酒,从九点半坐到十一点半,台上的声音起起停停,她趴在吧台上,无视侍应生探究的眼神,只朝着固定的方向专注地听。
酒吧里的人逐渐散得差不多了,那女歌手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场。苏希把手边的酒全部喝下肚,呛得眼泪直冒,好不容易止住,却见那女歌手正和一个年轻男人把酒言欢。
她忽然觉得很好笑,原来在台上唱得肝肠寸断,在台下依旧可以谈笑风生,她盯着那边看了好久,直到那男人也朝她这边看过来。
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脸,只隐隐觉得,他的眼神让她发慌。
再见是半个月后,那个女歌手换了曲风,动感的节奏鼓噪得她耳膜发烫。她想,她说不定是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果不其然,她看见沙发里的那个男人,时不时地对着台上示意,休息的时候还请女歌手喝酒。那一晚上,笑魇如花的她只唱了三首歌。
大四上半学期,苏希开始实习,实习单位离这边很远,但她偶尔也会过来放纵一下。那时周嘉成早已决定出国,周围的同学也都各忙各的,她一个人,待在这所城市里想要找一个寄托,竟然病急乱投医地找了一间酒吧。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被一缕歌声牵引住了。
那天深夜,她匆匆赶来,然而到场时,正好碰上那个男人扶着喝醉的女歌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