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走下来,给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唇角噙着笑,“明白,我这就联系人给你开走。”
“……”
祁许迟还是上了副驾驶,等他系安全带的时候,忽然说,“算了,我让陈煜飞把车开回去。”
池砚从善如流地从她身前退开,“都听你的。”
祁许迟没再搭话,按下车窗,看着外面倒退的景,不知在想什么。
“不高兴女士,今天这么没精打采,”池砚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发,真切地询问,“你也欲·求不满?”
祁许迟心不在焉地敷衍,也没心情和他比无耻了。
“我有点乱。”
她按了按眼角,“我也说不清。”
太多年了。
这割舍不了的血缘,明明已经厌倦了,也不在意了。
可是看见她躺在病床上,脑子里想的却又是她的好,想起了小时候她为数不多的纵容,想起了那天低血糖,她在自己身边守了一夜。
她也开始茫然了。
该较真吗?这么多年的冷落,还有这些年对沈律的偏爱。
她是该委屈,还是该体谅?
祁许迟闭了闭眼,不自觉地伸出手,还没碰到眼角,半道就被人拉住了。
她睁开眼,池砚握住她的手指,温暖的大掌慢慢收紧,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
他带着她的手放了下来,视线没偏,还是望着前面的路,“那就别想。”
他手指屈起,穿过她的手指,十指交握着,像是不打算再放开。
“我什么都肯给你,只要你开口。”
快速后退的景色被虚化,光从窗外透过来,他的侧脸线条漂亮得像刻出来的,鼻梁高挺,眼眸深邃,乍一看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
然而他侧过眸,看她时,黑眸里坦荡直白的热烈,像是一把火,能让人烧起来,就连余烬也是滚烫的。
车靠着公路边停了下来。
祁许迟沉默了几秒,手指慢慢收紧,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
“你很有做昏君的天赋。”
她说。
“昏君好歹也是‘男人’,”池砚意有所指地看向她,厚颜无耻道,“我现在最多是个男孩。”
“……”
祁许迟想抽出手来,用了点力,却没挣脱出来,也就索性不再挣,转而对上他充满暗示的目光,破罐子破摔似的开了口,“说的也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长了。”
池砚听了这话,笑了笑,手一拽,把人拉进了怀里。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手指穿入她的发丝,感受着指尖柔顺的触感,指节收拢了一下,发丝便乖顺地被握在了掌心,无处可逃。
他却慢慢放开了手,叹息似的说,“我的大小姐,也该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