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别墅里静悄悄的,池砚并没有请人,只在祁许迟来的那天请了一个私厨。
不到六点,厨师就把晚餐准备好了,而后也没多待就离开了。
池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不时地望着楼上紧闭着的房间门。
六点整时,见她还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池砚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合上书,起身上楼了。
他敲了敲门,靠在门边,“许迟?”
过了一会儿,里头才传出祁许迟的声音。
“你吃吧,我不饿。”
只是因为房间的隔音很好,声音有些朦胧,听不出情绪。
池砚并没走,仍旧站在门口。
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眼里的情绪,语气不温不火,“别总把我关在门外。”
隔着一层木门,祁许迟蜷缩着坐在椅子上,冷淡地看着关上的门。
过了一会儿,她收回目光,看向大开着的落地窗,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钻进来,给昏暗的房间带来了唯一的光。
她向来擅长将自己的情绪剥离出来。
也许是最近,也或者不只是最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那些收敛了的被所谓‘万千宠爱’养出来的一身傲骨和锋芒,悄无声息地又长了出来。
倘若真的可以肆无忌惮地任性,即便是锋芒毕露,即便是恃宠而骄,也无所谓。
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
那所谓的‘万千宠爱’是如此地经不起推敲,就连最廉价的金钱,也是轻而易举就能收回去的。
她从未真的试想过和池砚和好,却又贪恋他给她的爱。
因为那是一眼就能看清的喜欢。
那是心甘情愿付出时间和精力、带着不厌其烦的耐心、毫无保留、热烈又坦诚的喜欢。
她从前就舍不下。
祁许迟一动不动地坐着,视线没有聚焦地望着窗外的天空,遥远的水平线模糊不清,太阳的余晖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门外再没有了声响。
她望着窗外,直到夕阳彻底落下,余晖消失不见,整个房间重归于黑暗。
不知怎么,她忽然就想起了过去的事。
那还是她才和池砚分手的时候。
其实她也后悔过,当初自己说的那些话太重,也太难听。
所以他没有主动来找她复合,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罪有应得。
早就应该改掉那些不该养出来的大小姐毛病。
他不来找她,那就她去找他。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主动去修复关系的勇气。
可是那么多年的骄傲,众星捧月的人,心比天高,要想低下头,总没那么容易。
然而,那个人是池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