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让人进屋,自然有他的考量,文晚晚便也没有叫人帮忙,只低头在他额上吻了一下,轻声道:“南舟,是我,我扶你去床上睡。”
回应她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叶淮依旧闭着眼睛,人事不省。
文晚晚咬着牙,双臂伸过他的腋下,在他身前交握住,半拖半抱地搀起他,一点点往床边挪去。
咫尺的距离,却远得怎么也走不到跟前似的,然而也终于,还是挪到了床边。
文晚晚用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深吸一口气,用力抱起叶淮,极力挨着床沿坐下,然后慢慢挪过身子,把怀里的他往床上挪。
他像是被她弄得有点不舒服,闭着眼睛挥了下手,文晚晚连忙握住,在他冷汗涔涔的额头上又吻了一下,柔声道:“是我,我这就把你放在床上。”
她温柔的声音安慰着他,叶淮不再抗拒,安静地任由她搬弄。
文晚晚终于把他搬了上去,刚刚脱掉他的鞋子,他便伸出胳膊搂住了她,侧身一躺,蜷起身子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屋里没有风,蜡烛的光焰几乎是静止的,文晚晚从叶淮衣袋里找到金疮药给他敷上,跟着撕下一片衣襟包好他的伤口,低低地叹了口气。
这夜,可真长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正房中。
裴郁春一一查过丫鬟们吃剩下的饭菜,指着一个瓷碗向林氏回禀道:“太妃,这碗菜里有缑藤的毒液,这东西虽然毒性不算很烈,但因为缑藤很是少见,不知道的大夫经常会误判为肠胃不适,只按照调理肠胃的法子来治,但缑藤跟调理肠胃常用的附子药性相冲,一旦误判后用了附子,两下里一搅和,反而变成了剧毒,所以这毒的厉害之处,正在于此。”
林氏又惊又疑,恨恨说道:“简直是闻所未闻,滴水不漏的镇南王府里,居然有人敢在饭菜里投毒!”
她看着那只碗,可碗里的东西被吃得很干净,只剩下小半碗汤汁,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林氏只得向下人们问道:“这是什么菜?从哪里送来的?经手的人都有谁?”
林嬷嬷在裴郁春刚确定时已经让人去查了,连忙回道:“老奴方才已经让王显家的去查了,应该一会儿就有回话。”
话音刚落,王显家的便匆匆忙忙走进来,行礼说道:“太妃,奴婢查过了,这碗菜是清炖锦鸡,是王爷的小厨房里做的。”
“什么!”林氏大吃一惊,“居然,居然是冲着王爷的!”
她这才想起来,中午在这边吃饭时,看见西厢房的灶火没熄,东西都在灶上做着,便让婆子们去收拾了一下,叶淮每到毒发的时候都是水米不进的,林氏听说那些饭菜都是文晚晚做的,便也不想碰,只让婆子们拿去赏给丫鬟吃,没想到这饭菜里居然有毒!
“不消说,必定是那个文氏做的!”林氏霍地站起身来,“我早就说过,朝廷送过来的女人绝不能信,她满心里都是阴谋诡计,都是为了对付我们镇南王府!”
“姑妈,这可怎么好?”林疏影急急说道,“如今表哥身边,就只有那个文晚晚在,万一她知道计谋败露,情急之下对表哥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