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时候,有些事情却即便是身为天子也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陆侩的一计,并除了朝堂两大信臣,还顺势清了后宫。之后的陆氏一族得势青云,发展至今,几乎在朝堂一手遮天。
如今傅家平反,借此不仅可以将陆家压势,更能顺势清朝堂内患。
陆氏欺君罔上,诬害忠良,罪不胜诛。
只可惜陆清衡,为人君子品性高洁,只因姓陆而遭牵连。所以平阳郡主才一直求见陛下,想替他求情。
他为臣深受器重,陛下何尝不想将他从这场祸端中摘出来。可若将他宽赦,其他借势并清的势力必然借机反奏,不好收场。
时至暮色,云散起风。
云媞身着月季花蝶纹织金绦边的天水碧长裙,略感寒意,她直身垂目跪在那里,身形单薄。
脂凝的肌肤素净细腻,眉如翠羽,腮凝新荔,鼻腻鹅脂。
她的肤理是冰肌玉骨那一挂,偏白似玉,不覆胭脂自比粉黛。
御书房外,身后陪着太子妃跪了一天的零壹揉着酸疼的腿,抬头望了眼已渐昏暗的天,劝慰道,“郡主,您都跪了一天了,再跪下去膝盖该伤着了,咱们先回去吧好不好?回去再想办法。”
云媞睫羽轻颤了颤,抬眸看向御书房的大门,心有不甘。
三个月前,她知晓陆氏变故将至,向陛下请婚旨,欲借此将他从这场株连大罪中摘出来,可谁知最后等来的却是和太子殿下的赐婚诏书。
陛下对陆清衡向来器重,她原有一半以上的胜算陛下会答应她的请求,谁料事情远比她所预测的还要复杂。
如今陆清衡身陷牢狱,甚至可能问斩,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无辜牵连。
云媞思绪纷杂,捏着袖衫纠结着要不要直接闯进门去。
权衡间,卫央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单膝跪地朝她行礼道,“属下参见太子妃。”
“免礼。”卫央是太子身侧的影卫,云媞见到他颇有些意外。
零壹也奇怪,问道,“卫央,你怎么来了?太子殿下让你来的吗?”
提及太子,卫央神色黯默,看向云媞解释道,“太子妃恕罪,殿下今日回城路上遇刺,对方人多,手段阴狠。属下护卫不周,令殿下不慎负伤。”
他受伤了?
云媞闻言心口微惊轻刺,当下便拎着裙摆起身。她跪的太久,双腿僵冷,起的猛了险些栽倒。
卫央连忙扶好她,云媞忍着阵阵酸疼的膝盖蹙眉道,“殿下伤势如何?”
“至今仍在昏迷状态,未有转醒的迹象。”
云媞未有缓和便着急走路,双膝僵疼到行路也困难,她皱眉扶着卫央的手,受着难忍的疼一路赶回东宫。
绛云殿,太医已经替殿下疗好了伤,正收拾着药箱。
殿下素来宠爱的花月娘坐在床榻前,轻声泣涕涟涟。
错金缠枝香炉萦绕喷洒着细缕的暖香,殿内宜适静雅,只泣声入耳隐撩噪意。
云媞目光落在幔帐下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太医,殿下伤势如何?”
眼前的太医年轻俊朗,并不似太医院清一色白须垂矣的老头。
叶斯年拾好药箱揖礼道,“太子妃安心,殿下身上的外伤并无大碍。只是殿下昏迷不醒,具体原因暂时不明。”
“不过微臣检查了殿下头部,并无伤痕。但照这情况来看,应当是遭受了撞击才会导致陷入昏迷。若过了明日殿下还未醒,太子妃一定要再召微臣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