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攸宁没说话,但心里已是明镜一般。
这个霍弋之哪是生气,分明是在做给她看。告诉她,嫁到承国也只能是这般待遇,简直是自取其辱。
可她又不在乎这些。
只要承国按照议和信上所说,将那两座城池归还再停战二十年,管他什么太子来不来接,都好说。
“绮烟,你去传我的话。让他们别吵了,有什么话等见到那位太子殿下再议。”凤攸宁赶忙吩咐完,撂下了窗帘。
这北境的天可太冷了,她怕是再多呆一刻便能冻僵。
听得绮烟传过来的话,潜策朝着这边拱了拱手,“多谢长公主谅解。”他说着又抬眼去看霍弋之,“霍将军,那我们便启程吧。”
霍弋之一时没了话说,只得冷哼一声跟上了承国的队伍。
不知过了多久,凤攸宁听得外面的风雪声渐渐小了下去,周围也没了那种彻骨的寒意,便知已是进了城了。街上似乎很热闹,不断地有小贩的吆喝声传来,早便听闻承国民风淳朴开放,由此可见一斑。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和亲的队伍停在了驿站门口。
“公主,那承国太子来了。”晴微方才小声提醒了这么一句,便听得一人走至了轿帘外。
那脚步听起来平稳却也略有虚浮,若不是有什么不足之症,那便是不久前受过内伤了。
凤攸宁这么想着,便听得戚星阑开了口。
“听闻这轿里坐的是本太子未来的太子妃?”他的语气虽谈不上轻浮却也是满满挑衅的意味,“能成为我大承圣上亲选的儿媳,想必定是极优秀的。”
濯束与潜策听着这话,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得,主子伤还没好又要开始作了。
“太子殿下谬赞了,”凤攸宁不甚在意地轻笑了两声,望向帘上映出的那道挺拔的身影,“倒是听闻太子殿下乃是承国贵女们最为倾慕之人,想必……”
她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帘外那人语气却忽然变得阴鸷,“与你何干。”
此事不提便罢,提起来就等于是在跟戚星阑作对。
整个大承都知当今圣上有五女一子,这太子殿下便是打姐姐堆里长大的,长大之后最不愿见到、听到的就是女人,所以他及冠许久也未娶妻。
如今凤攸宁提及他被女子倾慕之事,自是在讨他的厌恶。
本以为两人会就此争吵,谁知凤攸宁竟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她面遮红纱,只露出一对漂亮的杏眸,眼中如有水波流转。猩红色的云纹短绒斗篷下是一袭素色的锦缎粹凤长裙,清丽与明艳交融,竟是没有半点违和之感。
“太子殿下说得极是。”凤攸宁眉眼弯了下,带着浅浅的笑意,“是攸宁多话了。”
她这是在暗戳戳的噎他?伶牙俐齿的女人。
戚星阑又是生气又是想笑,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早听闻南边的女子都是些行似弱柳扶风的娇柔美人,怎的眼前这位竟是个伶牙俐齿无半点柔弱可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