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晴桐不能为薛红药求情,但留在这里旁观又觉着别扭,正待找个借口离开,目光无意间瞥过西厢房那边,她伸手扯了扯长安的袖子。
“什么事?”长安向她这边倾过身来。
“薛大爷在往这边看呢。”当着爹的面这般折磨人家女儿,纪晴桐觉着十分心虚。
长安闻言,目光往西厢房那边扫了一眼,道:“无碍,他若觉着不妥,早就过来替自己女儿求情了,既然他冷眼旁观,可见他也觉着自己女儿欠收拾,少不得要杂家辛苦一些,替他好好管教一下女儿。”
纪晴桐:“……”
长安又看了片刻,渐觉无趣,便起身对纪晴桐道:“我走了,今日若有京兆府的人上门,记得差人去理政院叫我,我不回来,不准他们踏入院门半步。”
纪晴桐应了,长安看薛红药一眼,又道:“让丫鬟继续咯吱她,不求饶不许放下来。”
“哦。”纪晴桐低低地答应一声,一直将长安送到后院通往前院的垂花门处才折返。
“先住手。”回到后院薛红药的椅子旁边,纪晴桐踌躇了片刻,对两名丫鬟道。
丫鬟们停下之后,薛红药终于得以喘了口气。
“薛姑娘,我们刚刚搬进这府中,活计很多,人手却不够,你若一直绑在这里,再搭上这两个丫鬟的话,你爹今天的药怕是要耽搁了,你看怎么办?”纪晴桐站在薛红药面前,柔声细语地问。
薛红药知道纪晴桐这是想给她一个台阶下,她原本不想低头,但一来考虑到她爹确实需要她照顾,二来那死太监不在了,对着纪晴桐服软总比对着那死太监好,如是想着,她便满心不甘地点了点头。
纪晴桐遂让丫鬟将她从椅子上放下来,她虚软着脚步回到西厢房,进门一看发现她爹薛白笙披着衣衫形容枯槁地坐在桌旁,忙上前关切道:“爹,这么早,您怎么起来了?”
“你在院子里动静那么大,让爹怎么睡得着。”薛白笙说了这么一句便咳嗽起来。
“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来。”薛红药提了桌上的茶壶要走。
“人家也是刚搬进这院子,事情多着呢,你就别去添乱了。再说了,你惹得安公公不痛快,倒还想这院里的下人伺候我们?哪来的脸?”薛白笙道。
薛红药咬着唇一脸倔强,不说话。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人越大脾气也越大,越不懂事呢?”薛白笙愁道,“哪天我一蹬腿归了西,你这无依无靠的,又是这么一副讨人嫌的性子,你叫我怎么瞑目?”
“我怎么讨人嫌了?你不是跟我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吗?那他出手相助必然也是有所图的,他要我付出什么代价直说便是,我就看不惯他那阴阳怪气的样儿。”薛红药不服气道。
“你、你失手打死了郭兴良,我知道你不怕偿命,可你爹我还没死呢,你这是要我拖着这把老骨头去为你收尸?”薛白笙指着她,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