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人一有了欲望,就容易鼠目寸光么?当初让朕选为皇后的你,可不像如今这般冲动鲁莽举措失宜,你在急什么?”慕容泓问。
急什么?自大哥死后,她便再没了安全感,只觉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再加上发簪中发现的麝香又证明太后对她也不过是虚情假意。她只是想有个依靠,有个奔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父亲利欲熏心,夫君薄情寡义,她两个都靠不上,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子嗣上。
赵宣宜有些难堪地低下脸,垂泪道:“妾只是担心陛下会厌弃我。”
“从你入宫后的表现来看,这不是必然的么?有什么可担心的?”慕容泓语气平静而残酷地道出事实。
赵宣宜抬起脸来,目光怔忪地看向立在窗前的少年帝王,可惜他已彻底融入暮色之中,而她又泪眼迷蒙,是故根本无法窥清他此刻的表情。
她侧过脸拭泪,整理一下情绪,道:“既如此,陛下还愿意到妾这长秋宫来,是否代表着,妾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呢?”
慕容泓走过来,站在她身侧与她并排,微微侧首道:“朕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纵然你贵为皇后母仪天下,你也始终只是朕的附属而已。你可以对朕不喜欢不讨好不奉承,但你一定要让朕看到你的价值。因为,既然你已经入了宫,那么你的命运就不由你不由天,只由朕了。”
半个多月后,离盛京五百余里远的一处偏僻山村的民居中,孟槐序面色灰白地由仆人从床上扶起来喝了药,精神萎靡地靠坐在床头。
毕竟是花甲之年了,这一路前有关卡后有追兵地逃亡至此,又正值暑热横行之时,他这一把老骨头到底是扛不住,病倒了。
“今日去城里,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他闭目养了一会儿精神,便睁开眼看着一旁正在拧帕子准备给他擦脸的仆从问。
“先生,此处我们恐怕也无法久待了。大龑朝廷发了海捕文书,城门口就张贴着您的画像呢。”仆从忧虑道。
孟槐序叹了口气,怆然道:“大龑朝廷发下海捕文书,那必是海萍也失败了。天不佑我大虞啊!”言讫又是一阵咳嗽。
仆从见状,忙放下布巾过来替他抚着背道:“先生莫急,兖州那边不是有好消息么,只要陛下有开疆扩土之心,何愁大事不成?先生当务之急便是保重身体,陛下可还等着您回去呢。”
孟槐序好容易止住咳嗽,还未来得及说话,外头又进来一名仆从,向他行礼道:“先生,军师派了傅将军来接您。”
“他人在哪里?快请他进来。”孟槐序道。
仆从出去,不多时,便领进来一位商人模样的高大男子,此人便是赢烨座下将军傅崇。进门后,他单膝跪地,向孟槐序行礼道:“先生,末将奉军师之命前来护送您回益州。”
“傅将军辛苦了,起来说话。”孟槐序示意仆从给傅崇看座,问:“陛下那边现今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