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执刀一手拢着毯子,惊魂未定地看着床上的刘光裕,想着若他还敢扑上来,就算她杀不了他,自尽总还来得及的。
然而刘光初就那么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霜月忍着一身的伤痛走近两步,见刘光裕睁着眼睛,却似乎不能动的样子,她大着胆子战战兢兢地将刀锋搁到他的脖颈上。
刘光裕眼睛都不自觉地瞪圆了,证明他眼下意识尚清醒,就是不知为何不能动而已。
他就这么待宰羔羊一般躺在她的刀锋之下任她施为,只要她轻轻那么一划,她纪家满门的血仇,就能报了。
可是,她执刀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杀他容易,可杀了他之后呢?他是赵王世子,她若真把他给杀了,冯士齐必然保不住也不敢再保她和行龙,她死无所谓,可行龙不能死,她不能让纪家因为她而断了香火。
在此之前,她做梦都想杀了刘光裕,可真正到了这一步,她却又不能杀,这种矛盾挣扎而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如一把锯子来回拉扯着将她的一颗心折磨得鲜血淋漓。
她看着刘光裕,这个她在这世上最痛恨的人,一时间泪如雨下。
“既然下不了决心杀他,就赶紧穿上衣服下去,你弟弟还在下面等着你。”
身后忽然响起的说话声惊得霜月提着刀霍然回身,抬眸一看,却是昨天那位自称安一隅的年轻公子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第334章 玩弄
听闻纪行龙还活着,在霜月眼里这刘光裕自是更不能杀了。自己如此狼狈地出现在安一隅面前也让她羞愤难当,当即扔了刀去柜中翻出了衣裳,想找个避人的角落换上。可是刘光裕在床上,安一隅在门前,她还能避到哪儿去?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长安轻笑一声,退出门外。
霜月松了口气,赶紧躲在刘光裕看不见的角落穿戴整齐,将自己的长发草草挽起,然后急匆匆地往房间外面走去。
到了门外,她见长安还站在外头,迟疑问道:“你不走?”
“你先下去,我马上来。”长安眼神明亮笑意微微地看着她。
霜月低了头想走。
“等一下。”长安忽然又叫住她。
霜月抬头,一只手拿着一方帕子轻轻摁在了她被刘光裕打裂的唇角上,将溢出的血丝轻轻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