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君,秋君。如今这世上,会这样叫他的,上天入地也唯有那一人而已。原来长安并非是在诈他,她是确确实实地见过了那个人,并且与她有过交流。
只是,她是如何能让她说出“秋君”这两个字的?就净莲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与人正常交流。再者纵然净莲真的说了秋君,长安又为何会联想到他身上呢?
长安越想越得意的模样,也不管许晋已经僵在了门口,兀自道:“对,秋君。我听闻有些人家喜欢根据孩子出生的月份给孩子取小名,出生在冬天的就叫冬郎,出生在秋天的,就叫秋君,恰好我生日也在秋天。诶?许大夫,如果我没记错,你的生辰,似乎也在秋天?”
许晋看着笑眯了眼跟狐狸一般的长安,冷静道:“安公公,借一步说话。”
长安毫无异议地跟着他来到太医院以北空无一人的药王庙前,许晋一回身,发现长安离他五丈远。
“安公公这是何意?”他站住身子,问。
“虽然许大夫说过医者仁心,只会救人不会杀人,不过这句话杂家是不敢苟同的。外头民间的大夫且不去说,这宫里头的御医,谁的手上能没几条人命啊,手上没人命的,早都被赶出太医院去了。就比如说许大夫这般冰清玉洁云中白鹤一般的人物,看着,就不像个真正的御医。”长安垂着手站在原地,说得云淡风轻,手中,却紧握着慕容泓给她的那把小刀。
她始终坚信人都有两面,正所谓兔子急了也咬人,又何况是人呢?之所以还是冒险跟着许晋来到这无人之处,也不过是为了与许晋打开天窗说亮话而已。毕竟在人多眼杂之处,她的话,也不好说出口。
许晋知道她女子的身份,之前不说,或许是她目前对他来说没有价值,他没必要说。又或许他不愿多惹麻烦,所以他不愿说。但从今往后,对于她的秘密,他必须守口如瓶。
“我不知道安公公此言何意?”许晋一派坦然,目中并无半点杀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这人吧,联想能力丰富了一点。今日去莲溪寺,那名叫净莲的女尼看到我手腕上的疤痕,就认定我是她的秋君哥哥,让我带她回家。我想起许大夫你手腕上与我差不多的位置似乎也有块紫色的瘢痕。再加上知道净莲原是前朝的嫔妃,我这脑子里想的就未免多了点。”长安笑了笑,慢慢地挪了下位置,让自己背对院子死角,将所有能进人的方向都纳入自己的视线范围。
许晋看着她的动作,就知道她起了警觉。一个女人聪明到她这种地步,能在宫中假扮太监并混得风生水起也就可以理解了。
“安公公,你的聪明似乎用错了地方,我与你非亲非故无冤无仇,生活中亦甚少有交集,根本就没有任何利益或立场上的冲突。如果说是因为我知道你一些秘密,然而我并未向外泄露半分,你实不该这般来探我的底。”许晋微微垂下眼睑,神情中带上了一丝惋惜。
“许大夫此言差矣,我并非来探你的底,而是来报你的恩的。”长安道。
“报恩?”许晋抬起脸来,眉头微蹙。
“是啊,正如你所说,咱俩非亲非故的,你却甘冒包庇之罪为我保守那样大一个秘密,难道于我而言,这不算一种恩德吗?所以,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许晋,只要你真的是秋君,我想,我就有报恩的机会了。”长安观察着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