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见状,丢下爱鱼正想过来与钟羡说话,那边慕容泓唤她:“长安。”
“陛下有何吩咐?”长安忙凑上去道。
慕容泓张开双臂:“伺候朕更衣。”
长安:“……”瞄一眼垂着手侍立一旁的更衣宫女,她正想提出质疑,慕容泓目光凛澈地一眼横过来,警告意味颇重。
长安:擦!什么情况!今天一个两个的都吃错药了不成?
众目睽睽之下,她到底不敢如两人独处时那般作死,当即便乖乖地自托盘里取了衣裳过来伺候慕容泓穿戴。
钟羡站在一旁看着,目光自然而然便落在长安那双正替慕容泓整理衣裳的手上,那手指细白柔长,迥异于一般少年的手。他不曾注意过别的女子的手,只记得他娘的手,长安这双手看起来比他娘亲的手还要细润灵活。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立时便自弃起来:为何要将一个内侍的手与自己娘亲的手相比?
他忙将目光从长安的手上移开,然而一抬眼,见陛下与长安对面而站,两人身高相差几寸。长安低着眸正为他抚平衣襟,而陛下则垂着眸看着长安。斯人斯景,倒又让他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地怪异起来。
他知道自己今天实是荒谬得紧,为了让自己不再继续荒谬下去,干脆侧过头去看向不远处的猫爬架,不再注意那两人。
慕容泓目不斜视,但钟羡的一举一动却都逃不过他的眼角余光。见钟羡侧过脸去不再看这边,他才收回注意力看向正不太熟练地为他整理衣襟的长安。
天光明亮,距离又近,以至于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奴才细嫩的眼皮上那两排睫毛又密又长,越靠近眼尾睫毛便越是从根部微微地卷翘起来。此刻不见眸光,但见那两排长睫忽闪忽闪的,配上向鬓边斜挑的眼弧,倒显出几分稚拙的纯真来。还有那一双眉毛,平直规整不描而黑,眉峰不甚明显,然而眉尾却似配合眼尾的弧度一般微微上挑,那气势根本不像一个奴才该有的眉毛……
他还没观察到位,长安侧身离开,从一旁的托盘里拿过他的腰带又回到他跟前。以往两名宫女伺候他穿戴,束腰带时一人执一端,甚至不必碰到他的身子便能将腰带束好,而如今……
长安看着自己手里的腰带,眉梢挑了挑,也不看慕容泓,只以一个极亲密的姿势将双手从他的腰侧伸到他腰后,仿佛环抱着他一般,手指在后头慢吞吞地捋着腰带。
慕容泓僵住了身子。他自然知道这奴才是故意的,偏她不抬眼看他,让他连最简单地以目光警告她都做不到,只得咬着牙硬生生地受着。
刘汾自认为早就知道慕容泓与长安有一腿,故而见怪不怪。长福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想:安哥到底是因为这样才得宠,还是因为得宠才敢这样啊?
侍立一旁的宫女们见长安一个太监将她们的日常差事做得这般令人想入非非,情不自禁地代入自己后,一个个都羞答答地垂下了小脸。
钟羡看了一回猫爬架,忽觉耳边静得有些异乎寻常,转过头来一看,登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