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记的,又会是谁记的?他又为何要将这样一本记着陈年旧事的册子藏起来呢?东秦都已经亡国了,按道理来说,与之相关的一切都已不再有意义,更别说这册子上记着的不过是妃嫔间的勾心斗角。
长安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长禄却期期艾艾地问:“安哥,这上面记着的东西重要吗?够不够……够不够换你把萍儿调到长乐宫来当差?”
长安抬头看他,十四岁的少年眼白湛蓝,机灵中透着一丝未泯的单纯和真实,小心翼翼而又满怀希冀地看着她。
到底是相处了快一年的人,这孩子的身世又足够可怜,长安不忍看他这样继续玩火下去,遂将册子还给他,道:“够,你尽快将这册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然后与郭晴林断了,我自会设法将萍儿调离广膳房。”
长禄大喜,忙不迭地向她作揖,道:“谢谢安哥,谢谢安哥!”他一连说了两遍。
长安又好气又好笑,斥道:“下不为例。”
“是!”长禄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打发了长禄,长安去到广膳房,自己动嘴让御厨动手,做了一份山药虾仁蘑菇浓汤并一份糯米烧麦,然后拎着食盒去了甘露殿。
是时慕容泓已经醒了,正靠坐在榻上由宫女伺候着净面,见长安进来,心不在焉地问了句:“刚回来?”
长安嬉皮笑脸道:“怎么可能?他钟羡又不是国宝,值得奴才看到现在?奴才是给您做午膳去了。”她献宝一般从身后拎出食盒。
慕容泓瞟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倒是哪边都不耽误。”
长安:“……”
“奴才去看他,不也是为了您去探一探他们父子的虚实么?您倒还埋怨上了。”长安一边将汤和烧麦从食盒中端出来一边道,“今天钟太尉是在朝上立了什么功呀?您还给他封个定国公。”
“他那把剑今天可在殿上见了血了,朕再不加以安抚,难保他斩完佞臣之后,下一个就该来斩朕这个昏君了。”慕容泓闲闲道。
长安见宫女等人都退出去了,便端着烧麦来到榻边上,抿着唇笑道:“是呀,所以您就给他来个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权势滔天,风口浪尖。”
慕容泓横她一眼,眉目间春光流丽,道:“就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