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丑奴跟着望了大湖北面的山崖一眼,答:“不到三十丈。”
女人沉默。
陈丑奴想起女人身上的伤,讪讪开口:“你……被人追杀?”
“不是。”
“那……”
“脚滑。”
陈丑奴:“……”
两人一时无话,山坳里也静得连风都没有,气氛明显尴尬下来,陈丑奴转开头去,默默搜肠刮肚,却还没等找到话题,女人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
她大概是一时眼拙,又或者是被腿伤拖累,这一跳,不偏不倚地跳到碎石块上,把脚崴了。
陈丑奴两步并一步,电光火石间将人拎了起来。
轻松如拎一个鸡崽。
女人:“……”
腿伤确实是个负累,虽给他千钧一发间提住,却也还是裂开了些,女人咬牙忍痛,抓住男人又湿又硬的小臂站直,一抬头,整个人又是一震。
她绝对不娇小玲珑,可此刻站在男人面前,目之所及,居然只是他块垒分明的、最上一层的腹肌。
她抬眼睫,盯着上面那一片还泛着水光的胸膛,气息一滞。
这……莫不成是个野人?
陈丑奴握住女人肩头,温软的触感像一团微微的火,从他掌心一径地向体内烧去,他有些慌乱,忙撤手,正想后退一步,不料女人又开始东倒西歪,只好再施以援手。
女人重新被他扶住,略一蹙眉。
陈丑奴鼓起勇气:“我背你回去。”
他不等女人回答,似乎觉得这不需要回答,反手将肩上披着的湿衣服扯下来系在腰上,屈膝一蹲,眨眼便把女人背到了背上。
倾斜的樟树枝桠从女人头上擦过,树叶勾扯发丝,疼得她轻嘶了声。
陈丑奴后知后觉,忙屈下膝盖:“抱歉。”等走出树下,才又站直起来。
女人:“……”
星如莹水,两人披着一层银辉向山坳外走,风吹在四野,渐渐吹干男人上身的水渍,女人搂住他的脖子,视线停留在他侧脸上。
月下的男人沉默,坚毅,他脸上的疤,像一条条斑驳的树影。
女人注意到他藏在这片树影里的眼睛。
那是一双大海般深邃、沉静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突然问。
“陈……”陈丑奴张口,顿了一瞬,“丑奴。”
“名字。”女人重复。
陈丑奴脚下微滞,走入山影深处,轻轻道:“泊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