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吗?”深觉诡异却又不得不耐下性子,白露只能掏出绣帕不徐不及地拭去身上的糖渍,唇瓣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今天又给山门挑了几个好苗子,正好单儿也到了可以上山受戒的年龄,就做主一起送上山了。”
谷雨浑身气力汇聚在掌心之上,小几已烙下了几分掌印,不悦质问道:“妳怎么能那么狠心?那可是妳十月怀胎的孩子啊!”
“回山寻根怎么会跟狠心扯上关系?”白露凝着黛眉羊装不解地回望。
“让儿子继续一辈子为奴为婢,难道不是狠心?”谷雨愤恨的眸光瞪视着妻子,几乎快咬碎一口银牙般的盛怒。
“山门可曾让你受过委屈?”她纳闷了,完全不懂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门主夫妇向来疼惜人才,即便有了二十四节气的称号,仍旧没有给予任何管束,自愿隐于世也会给谋个好去处,留在山门也是多数委以重任。
不敬天子,不拜朝臣的规训在前,行走江湖又何曾受过委屈?
更别说来到姑娘身旁的所有人,谁没受过恩惠?本就崇尚众生平等的姑娘,又何曾给过任何人脸色?
怎么了到了他这里一切竟成了满腹委屈?
毕竟是她的丈夫,终归存着最后一丝希望,直觉谷雨是不是病了?
不禁担心地擒住他的长臂,关心道:“你病了?还是怎么了?”
谷雨气笑了,被主子奴役过了头?到头来觉得他病了?
他好容易得来这个称号,有机会跟在少门主身旁一展宏图之志,成为寄乐山内举足轻重的人物,谁曾想竟被随意丢给一个侯府孤女!
只因为当初随口的一个赌注,根本成了地道的佃户,甚至已有多年都不曾回归山门,有谁还记得他当初成为传人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