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问母亲,那女人是谁,是吗?”
嬴衍仍跪在地上,未曾开口。苏后自己却先叹了口气:“是你已过世的姑母,元懿……不,永安公主。”
这答案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嬴衍微微一愕,面色很快如常。
“我儿也觉得很可笑是不是?”
苏后寂寥一笑,鲜艳的唇角衔着几分自嘲,“毕竟,你永安姑母,是你阿耶一母同胞的妹妹……”
嬴衍点头:“儿记得,当年,不是没有大臣劝谏过阿耶,以‘元懿’二字作为姑母的谥号,实为不妥。”
元,是唯一,懿,是美好。
这实不该是个公主的谥号。
他又想起地宫里的那架棺椁。
历来帝后合葬,也并非同茔同穴合葬,而是在同一座陵园里另起后陵,便也算是合葬了。本朝自开朝以来,也只有太|祖及太|祖皇后是同茔同穴的合葬。
而父亲既把姑母的棺椁放入他自己的地宫里,是想等百年之后,也能与她同穴而眠。
如此罔顾世俗人伦。虽说子不言父过,对于此事,他也实是不能苟同。
“是啊。”苏后看向窗外飘忽的雨帘,“可你阿耶决定要做的事,从来无从更改。”
说起来,元这个谥号着着实实打了她这个发妻的脸,但斯人已逝,再追究也无济于事。
早在十六年前她就明白了,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再挽回也没什么意思。
荣誉,地位,尊崇,只要他把该给的都给了她们母子,别的,她就可以装作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