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璃悠朝他笑了一下,抬头看向师以安,见他正注视着他们二人,就跟刚才在角落里一直盯着他们一样。
“师大人?”
师以安别过了脸,“多谢陆姑娘,我明白了。我,我想在这再待一会……”
“那好吧。”
陆璃悠看向莫修寒,见他没有再问师以安的意思,拉着他走了。
师以安看着他们渐行渐远,从袖间掏出一块浸了血的灰色手帕。
早些时候,长青将这块帕子交给了他:“师大人,这块手帕,殿下一直带在身上,现在,物归原主。”
手帕上血迹早已干涸,形成沟沟壑壑的黑红皱褶。
师以安盯着手中的手帕,眸色愈深。
许久,夜风刮过,单薄的帕子随风飞起,被风推攘着,在竹叶中穿梭飞舞。
“人之生也,与忧俱生,久忧不死,苦也。
故,生不能浮,愿死能休。
死生,命也。”
低沉无澜的声音随风而起,乘风而去,和着沙沙之声,飘逝于夜色。
第二日,乾阳宫,早朝,丞相李仕绅宣读了遗诏。
陆璃悠坐在龙椅旁,专属于莫修寒的位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下方骚动的人群,身旁站在拿着断渊的莫修寒。
犀利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指着她说寒王弑君的官员也蹦出来了不少,不出意外,又是一场充斥着血腥味的早朝。
陆璃悠看着莫修寒挥剑砍下一人又一人的头颅,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渐渐被染成血红,她忽然就想起几个月前,莫修寒上朝斩杀百位官员时,那时的场景是不是跟现在一样?
那时,他在想什么?
现在,他又在想什么?
他曾说,沾着血,脏。
莫尧光死前最后说出的那番话仿佛又在她的耳边响起。
脏透了……
莫修寒忽然感到手腕一紧,回头一看,不知何时,陆璃悠已经走到了他身后,握住了他挥剑的手臂。
在他疑惑惊诧的目光中,陆璃悠从他手中接过了断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