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晏君伸出的胳膊停了下来,等到小郎君睡得更熟了些,方才颤着手轻轻掀开小郎君的寝衣。

齐辰炼制的香膏只有各种草药,并没有添加其他的东西,所以味道只有淡淡的药味儿,殷晏君取了一些出来放在手心里揉搓化开,等到药膏微微发热,方才轻轻地涂抹在小郎君的腹部。

他的动作放得很柔很轻,所以睡到正香的小郎君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觉得肚子上原本淡淡的痒意被一股温温热热的感觉替代。

这种感觉可比挠了也解脱不掉的痒意要舒服多了,于是睡梦中的小郎君抬手按在玄尘道长手上,希望这种温热的触感能够在自己的肚子上再多停留一会儿。

殷晏君以为小郎君醒了过来,莫名带上了几分心虚抬头去看小郎君,却见到小郎君无意识地蹭了蹭身下的枕头,并没有真的醒过来。

殷晏君心绪微乱轻轻将小郎君的手挪开,又取了一些药膏再次揉搓化开,轻轻涂抹在小郎君的腹部。

如此涂抹好殷晏君深深舒了口气,扯了寝衣将小郎君的肚子盖好,又将被子盖回小郎君的身上,他在床榻边守了许久,见小郎君都没有再无意识地伸手去挠肚子,这才放心地走出小郎君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殷晏君在书案前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笔墨照旧书写着经文,但是这一次他写写停停,过去了许久,一篇经文都没有完成。

心静不下来经文也无需再写下去,殷晏君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墨,这是许多年来第二次没能静下心将经文写完,第一次是他在毒素发作之下,将误闯进房间的小郎君压在身下,然后就是这一次了。

他一贯清冷敛和的气息再也难以平静缓和下来,径直坐在书案前默默怔神,心头一阵繁繁杂杂。

到底他还是苦笑一声,再怎么年长,再怎么看惯风风雨雨,最后他还是任由自己一头栽到了小郎君的身上。

……

床榻上睡得格外香甜的咸鱼小郎君可不知道玄尘道长心里经历了怎样的起起伏伏。

一夜过后,他懒洋洋地从床榻上坐起身,一扭头却看到枕边多了个陌生的药瓶,他抬手将药瓶拿起来,打开盖子闻了一下,只有淡淡的草药味不冲鼻还挺好闻。

“郎君醒了?”木瑜推开门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如今郎君月份越来越大了,所以木瑜也不敢让郎君再去水缸旁边洗漱,唯恐郎君脚底打滑,再出个什么问题。

看到自家郎君手上的药瓶,木瑜凑了过去:“这个药瓶应该是小齐大夫送过来的,说是让郎君在手心里搓热了涂抹在腹部,能够止痒。”

药瓶里面的药膏明显是用过了的,徐砚清突然回想起昨个晚上他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忍不住脸上突然一阵发热。

所以昨晚他梦中腹部温温热热的感觉,其实应该是玄尘道长在给他涂抹药膏?

咸鱼快要热熟了!

晕晕乎乎让木瑜伺候着完成了洗漱,咸鱼只想瘫在屋子里,他今天一整天都不想出门了,更不想看到那瓶药膏。

偏偏木瑜端着水盆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对着自家郎君叮嘱一番:“郎君,小齐大夫说了,让您一早一晚一定要好好涂药,要让他发现您偷懒,他就找个人帮郎君涂药。”

被齐辰打趣的咸鱼小郎君窝在躺椅里对着木瑜摆了摆手,然后拿着药膏默然发呆,这会儿他不想做任何事情,只想安安静静窝一会儿。

知道自家郎君听了进去,木瑜也就放心地端着水盆带上门出去了。

咸鱼瘫了一会儿,还是皱着眉打开那瓶药膏弄了一些出来放在掌心揉搓发热,然后涂抹在微微突起的腹部,这种自己给自己抹药膏的感觉就是比不了别人给自己抹药舒服,咸鱼心里莫名发出一声感慨。

果然,丧批咸鱼连早饭也没有出去吃,同样是木瑜端了漆盘送进来,今天的早饭很简单,李婶家里有点儿事情要忙,今个告了假没有过来,所以赵姑姑简单煮了个粥,配着昨天蒸的包子凑合一顿。

另外徐砚清的早饭里还多了个胖乎乎的福娃娃以及一份青椒炒蛋,福娃娃的两个脸蛋上面被抹上了两个红点点,看起来非常可爱。

徐砚清恨恨地拿起那个福娃娃,对着耳朵就咬了一口,就着一碟子青椒炒蛋,莫名羞耻的咸鱼将一整个福娃娃全部吃了下去。

最后肚子饱饱地窝在躺椅里,看着手中的话本子,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翻页,明显就是在神游天外。

直到外面响起一阵喧闹声,还有人在门外喊着小郎君的名字,拿着话本子挡住脸的咸鱼小郎君终于从神游天外中回过神,慢吞吞地走出房门。

“贴这里行吧,歪不歪?”徐川手上按着一张红彤彤的囍字,扭头去看身后的其他人。

阿宁啪嗒啪嗒跑到徐砚清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正好这个时候徐砚清慢吞吞抬手将房门打开。

见到门口贴对联的一群汉子,徐砚清茫然眨了眨眼睛低头去看面前的胖娃娃:“你爹他们干什么呢?”

阿宁老老实实地回答:“贴对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