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骨上方有一条手术留下来的刀疤, 细而长, 淡得快要看不到。

他不是疤痕体质, 可重伤之后身上几乎没有伤痕,这也不太可能。

“你没醒的时候, 我天天守着你, 给你涂祛疤膏。”叶方淮另一只手从他的脊背慢慢滑过, “我想你这么爱漂亮, 看到疤痕肯定很不高兴。”

“只有这一条, 我怎么都去不掉。”

不止这一条, 还有脑袋上的,只不过被大少爷长出来的头发遮盖住了, 完美隐形。

它们像是执意要留在大少爷身上,作为一场灾难的证明。

叶方淮给他涂膏药的时候,那些细碎的伤痕仿佛也一道刻在了他的心上。

哥哥肯定是很疼的,所以他不能忍受自己安然无恙, 不能忍受自己无法替代哥哥受苦,太多的“不能”和无处宣泄的膨胀到快要爆炸的恨意与痛苦,逼得他走投无路, 只能选择在自己身上刻下同样的伤痕。

“哥哥, ”叶方淮声音很低,“我很后悔。”

后悔让林枳一个人出门, 后悔没有陪在他的身边。

“不要问我疼不疼了, ”叶方淮扣住他的后颈, 丝毫不敢用力。他忘不了哥哥的后颈曾经有多脆弱,“哥哥,你碰到这种意外,你就不疼吗?”

林枳安静片刻,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抱住了他。

·

林枳终于恢复记忆,亲朋好友们再度欢聚一堂。

这回是真正的欢聚一堂,一大群亲戚朋友就不说了,朋友们还特意请来了一支舞狮团,一支歌舞团,一支交响乐团,热热闹闹给大少爷办了个庆功宴。

在这方面,许多人好像都有点迷信,觉得人多热闹就可以驱散某种糟糕的负面影响,可以让人获得更多“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