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除了第一句的哭腔,落单的那十几分钟已经足够山以寒自己给自己做心理辅导。
“我拉你上来——”
“别——”山以寒几乎是跪在土坑里,仰起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对方,眼睛一眨眼泪不听使唤的留下来:“这里有人,已经白骨化了。我踩在它身上了。”
盛宁这才拿出手电筒一照——
山以寒浑身上下蓬头垢面,尤其是脸上灰扑扑一片,只有眼泪像是荒地上驶过的火车路线。
“啊——”随着光亮,山以寒看清自己身上爬来爬去的小虫,完全崩溃:“沃特法克——”
刚刚勉强坚强的表情瞬间坍塌,她徒劳的甩甩手拍着身子哭着尖叫着:“这有虫子,快把它弄走——”
“别急别急。”
盛宁拿起电话报警,这才上前一步打开照相机,将现场所有情况拍了个全。
就算心里兵荒马乱杀人放火了,看到镜头怼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山以寒还是抬起手比了个V。
“我拉你先出来。”
“等等,”山以寒将手在袖子上徒劳的蹭了两下,朝盛宁伸出手可怜巴巴:“我脚真的崴了,动不了了。”
忽然之间的。
山以寒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盛宁背着月光望着自己,眼角泛红看起来温柔而乖巧。
整个人好像瞬间平和下来。
他蹲下身,两只手抓在山以寒的肋下,炙热而有力的将她从深坑抱了起来。
山以寒还能闻到自己身上湿土的臭味,头发也是油渍渍的味道,土粒随着盛宁走路的颠簸一点一点落在地上。
都这个时候了,还顾得了什么。
干脆的胳膊挂在盛宁脖颈,还要加一句:“你抱我去车后备箱,我洗干净还要坐副驾驶的。”
“好。”
“我是不是有点重?”察觉到身下轿夫的步伐明显吃力,山以寒有些不好意思道:“所以我晚上都不吃饭的。”
“你不重。”盛宁吃力的眨眨眼,勉强挪到了车前。
放下山以寒,他才靠着车门累抖的双手将外衣换下,里面的短袖已经湿透。
他下意识揪着衣领扇着风,靠着车身稳了稳身子,才慢吞吞望着后备箱里的山以寒:“你还好?”
山以寒蹙眉低头揉着头发,努力将头发里的虫子和土粒抖出来:“法证科的什么时候到?我想洗个澡。”
“我帮你。”盛宁坐在山以寒身边,抬起已经千斤重的胳膊,耐心帮她将头发上的小虫子取下来。
“虫子很多吗?会不会叮我,会不会传染?”山以寒思绪已经飘远,苦着脸烦恼:“之前看实习医生格蕾里面说虫子会沿着头发钻进头皮进入脑髓...”
盛宁默默将虫子捏死:“没有,只是土粒。”
半晌,山以寒忍着浑身脏痒,靠在后备箱里睡着了。
盛宁站在车外背对着她,默默点燃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