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已经跟孟景忱闹翻,跟大多数感情破裂的女人一样,她揪着孟景忱嘶吼:“孟景忱,我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你,我为你付出了一切,你就这样对我吗?!”
然后孟景忱也开始失去理智跟她吼:“程西惟,你自愿的啊!没人逼你!都是你自愿的啊!”
然后程西惟怔住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双目通红的男人,仿佛从来也没认识过他。
这个狠心决绝的男人是谁?
他的话像是利刃,在她心上划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血沫子像啤酒泡一样争先恐后地往上涌,在空气中无声炸裂。
程西惟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不由地晃了一下。
那时候,他们互相说尽了狠话,不约而同地把这段感情变成了点点滴滴的拉锯战,他们日积月累地互相折磨。有些东西看不到摸不着,却总是如鲠在喉、芒刺在背,直到他们再也受不了。
去餐厅的时候刚好赶上晚高峰,程西惟在车流中龟行了一路,好不容易到达餐厅附近,前面却被交警封道了,说是三连撞,夹在中间的是辆日系车,司机是个年轻女孩。
程西惟没办法,只好绕路到别处停车场停好车,然后步行过来。
走到封道地段时,围观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紧接着就是交警拿着喇叭维持秩序:“这位同志,麻烦你别添乱好吧,往前挤什么挤!”
然后,程西惟就看到孟景忱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被交警带出了人群。
他个子高,身姿挺拔,因为常年叱咤商场,他的身上始终带着几分高位者的凌厉。程西惟一眼就在围观群众中看到了他。
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下一秒,孟景忱也转身朝她看来。
夜幕低垂,宁城这段时间空气质量不好,雾霾笼罩下,看不见星星月亮,唯有马路两边的路灯亮着朦胧而昏黄的光。
看到程西惟的那一刻,孟景忱的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不等程西惟反应过来,他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你神经病啊……”程西惟下意识地反抗,可他却抱得那样紧,根本挣脱不开。
他下了班依然西装革履,只在外面套了一件驼色廓型大衣。程西惟脸颊触到他大衣的那一刻,蓦然察觉到上面的湿气,是初冬夜里的露水。
所以,他在这里呆了多久?
他呆在这里干什么?
程西惟这么想着,忽然听到头顶传来孟景忱低沉而略带哽咽的声音:“西西,我差点以为……要失去你了。”
原本的抵抗骤然卸去了力量。
程西惟听着他胸腔子里噗通噗通的心跳,他的气息在她鼻尖无声环绕,她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他刚刚以为出车祸的人是她吗?所以跟个傻瓜一样,挤到人群前面,又被交警赶出来。
程西惟忽然感觉眼眶一阵酸胀,她默然伸出手,轻轻抱了抱他的腰。
因为这段插曲,两人一起走进餐厅时,他们的号已经过了。
程西惟看着大排长龙的人群,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