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玉素来是温和的性子,听宜笑这么说,也不生气,拱了拱手,道:“东家做事自有她的道理,小生还有事,五小姐请便。”

宜笑听他一口一个小生,眉头大皱,伸手在鼻子边扇了扇,“真是酸得讨厌,走,赶紧走!”

奉由码头是西北最大的码头,三水在此交汇,商船往来不绝。码头边,大大小小船收了帆,靠岸停泊。对岸远山上云雾缭绕,码头上,人潮已如云雾般往来交织,开始了新一天的繁忙。

徐进去找船,玉衡两人等在原地。

“几年前,我和大哥去金州的时候,荆水还是平平静静的呢,没几年竟闹起了水贼。”玉衡看着宽阔平静的水面,谁能想到这水上杀机重重呢。

柏回看了她一眼,复往对面的远山看去。世事无常,哪里有一世的安宁呢。几年前的大梁还是国泰民安,民生安顺,这几年随着皇帝年迈,内患四起,外忧不止,连个小小水贼也难以治理,任其滋长。从这一隅荆水,就可隐约见大梁国貌了。

两人等了一炷香时间,徐进复才回来。

“东家,我找好了一艘船,是货船。客船皆没有镖师,我找的那艘货船,是由江都镖局保送,他们是西北一带的大镖局,黑白两道皆有交情。东家,你看呢?”

徐进似乎经验丰富,玉衡于此道没有经验,自然是听他的。

“徐大哥,你说好就行。”玉衡笑道。

柏回自然也不会有意见,三人就上了徐进找的那艘商船。

商船也会载客,只是船上物资不如客船那样配备齐全。玉衡付了船资,三人要了两间客房。玉衡一间,柏回和徐进一间。

等到辰时,大船就起了锚,扬帆往南开去。

两个房间是相邻的。房间狭小,光线晦暗,陈设简单,只有一凳一桌,一张窄床。

玉衡嫌房间里气味难闻,到了外面甲板上吹河风。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看着远处三三两两的白帆,玉衡脑中突然冒出这句诗出来。

不妨身边有人赞叹。

“好诗!好诗!”

玉衡转过头,柏回不知何时立在她身旁,脸上一派笑意。

“东家原来不仅会做生意,还如此多才,这诗做的可真是应景。”柏回躬着身,双手搭在栏杆上,别过脸朝她笑道。河风吹得他衣袍猎猎地鼓动,发丝乱舞,几屡朝玉衡飘来。

玉衡不好解释,只得道:“见笑了。”

柏回一笑,又朝对岸望去。

“你是江陵人士?”玉衡随口问道。

柏回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会去到千里之外的汴京?”

河风吹动了他腰上的玉佩,撞上他绦带上的玉枚,发出清脆的玎琅声。

“我本想游历遍大梁山河。”他笑道,“到了汴京时,没想到会有间好玩的书肆,被跘住了脚,就停下来了。”说着柏回看了玉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