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来的男人要求但不能更眼熟。
他头发不长,眉眼深邃尖锐,鼻梁很高,下颚线条似块冰刀。
今天的天气是阴冷的,因此光线似乎也是冷调的,他看上去就比往日更白了,白出了一种冷淡的气质。
隔着一段距离,他的眼神仿佛无波无澜的古井,透出了些微幽深与死气。
躲不掉的。
沈御闭了闭眼睛。
只要还有见面的机会,他就放不下这近乎刻到骨子里的偏执。
车钥匙给了沈御,顾远开了车门,再度关上时,看了沈御一眼。
沈御就锁了车,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看到了陈洛发来的消息,稍微定了定心神。
“顾沉。”
顾沉脚步顿了一下,像是很不耐烦似的分了顾远一个眼神,所有的伪装在此刻都显得多余了起来,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有对顾远友善过。
“你觉得有意义吗?”
顾沉的气息一沉,眼睛里含了几分戾气,“有没有意义,都和你没关系。”
顾远嘴角扯了一下,声音平静,没有染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在里面,“监狱也和我没关系。”
这暗示意味太过明显。
然而顾沉忽然敛去了周身的阴暗,牵出一个笑来,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
“拖时间?”
顾沉低笑了一声。
随后,他似乎是连眼神也懒得再分给他,目光投向了车里的人。
隔着玻璃窗,也看到了沈御苍白的脸色。
顾沉舔了舔唇,往前靠近了一点,放轻了声音,语气甚至有些宠溺的意味了,“小御。”
他柔和了神色,像是在哄她,“小御,乖,把门打开。”
沈御没动。
她闭着眼睛,充耳不闻,指尖却微微颤了一下,而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一只手放在另一只手上,慢慢收紧了力道,指节开始泛白。
刺骨的风刮在身上,像是刀子在割。
男人的脸色骤然变了。
他的眼神仿佛濒临死亡的野兽,神情几乎有些狰狞了起来。
“小御。”
“给我一次机会。”
“只要你说,我心甘情愿做一辈子牢。”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风吹散了。
沈御慢慢抬了头,毫无温度地看着他,眼底一片漠然与无动于衷,“顾沉,我说过,执迷不悟就没意思了。”
空气忽然死寂一般。
片刻后,顾沉笑了一声,“执迷不悟?”
“沈御。”他嘶哑道,“我只比他晚一点见到你,除此以外我没有一点输给他。”
沈御轻声说,表情也没变过,“有意义吗?”
乌云渐渐聚拢了起来,天空变得灰蒙蒙的,光线骤然就变暗了。
“沈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