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看出姐弟俩之间的风波诡谲,挨个儿拍拍肩膀。
便闷笑一声,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那次上海之行的最后,钟意晟同家姐一起送父亲回香港。
回程的飞机上,父亲的精气神格外好,总拉着他们聊天。
两人都困得不行,还是不断眨眼、强打精神,正有一句没一句搭腔,又昏昏欲睡之际,父亲蓦地话音一转,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还有,忱忱,阿晟,等阿爸走了也把我送回上海,和你妈妈葬在一起吧。
只消一句话,一秒,钟意晟满脑袋的瞌睡虫便被葬在一起这四个字吓得魂飞魄散。
猛地一个激灵,他揉了揉眼睛,直起身来,阿、阿爸甚至还打了个结巴,怎么突然说这个?
父亲笑笑,拍拍他肩膀,又转而看向一旁沉默的钟意忱,说了句犹如宣判似的断言:我年纪都摆在这了,总要面对的。
似乎还耐心斟酌了一下用词,父亲顿了顿,方才复又开口,我是怕你们为难,所以提前跟你们说一声。之前按照你妈妈的遗愿,我把她葬在崇义老家,虽然这几年一直在修缮,但毕竟和钟家在香港的陵园不同,咱们钟家本家,钟礼烨那头,这些年发展势头还算平稳,可钟家那些长辈,还有直系旁系的晚辈,多少还是都有赖我们这边帮扶,如果我和你母亲葬在一起,不留在香港,他们会有意见。真要倚老卖老起来,我怕你们招架不住。
闻声,钟意晟尚在云里雾里,而钟意忱默然片刻,到底是微垂眼帘,轻声开口:嗯,前段时间,叔公还来找过我,想让我劝劝家里人,安排给妈妈迁坟我没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