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也曾经在年幼时,向身边那些嬉戏打闹的小同学,投去默不作声、悄悄羡慕的眼光。

那时,隔壁人家的别墅草坪上,男孩正拍打着小皮球,跌跌撞撞又好笑地追着球跑。

他无法想象自己做出那样幼稚的举动,洛如琢会是什么反应。

那时,他分明也才四岁半的年纪。

阿拉伯数字和讨厌又古怪的英语字母像是种诅咒,剥夺走了他所有本该在草坪上蹦蹦跳跳、玩着幼稚的纸飞机,甚至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看看幼稚动画片、拼乐高的机会。

而观望着这一切、永远守在他身边的洛如琢,永远只是温温柔柔地劝慰:你是钟家人,这是你天生就该会的你想想,等到你爸爸死了,钟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到那时候再学,是不是太迟了?

她说得那样确信和笃定,眼里全是几近迸发的欲望和果决。

可他分明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钟家人。

也从来没有听过哪个家庭里,会有为人妻,为人母的女人,如此地盼望自己的丈夫死去。

他只能竭尽全力地控制住自己所有的难堪、不满和迷茫,点点头,假装附和。

这一妥协,就妥协到,许多年后,他长成一个十七八岁,沉默又寡淡的少年。

他一路上着最好的学校,有最出色的名师一路保驾护航,仿佛无所不精,全有涉猎,无论在哪,都是人们私下议论着的高枝和阔少。

这些在旁人眼中的光芒万丈,于他而言,说到底,却不过是笼中的金丝鸟等待着被人放上展台,供人拍卖估价。

他的母亲正全力筹备着钟家继承人的意外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