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江展羿听了这话,却没有动静,只是扣住榻沿的手指,微微一颤。
葛平收好药囊子,往屋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江公子习武之人,腿若有疾,如文者眼盲,歌者喉伤,只是,江公子若能看开,还望听老葛一劝。”
“葛大夫请说。”
“公子的腿疾,是毒药所致。毒素现下虽未扩散,但到了日后,却也难说。还望公子能丢车保帅,等入了冬,将这左腿……截了……”
屋角烛火忽地爆了一声,四周却更静了。
江展羿似乎没听清,他的喉结上下一动,愣然问道:“你说……什么?”
“不过若江公子还存留一丝希望,也自可去寻访高人医者。也许在他人眼中,江公子的腿疾不过小病症,是老葛见识短浅罢了……”
江展羿听了这话,不由抬头。良久,他的嘴角扯出一丝轻微的,自嘲的微笑:“葛大夫说笑了,蜀西千里,葛大夫的医术,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葛平走了以后,江展羿又在屋内静坐良久。脑子里,不断回荡着葛平先前的话语。
——江公子是习武之人,腿若有疾,如文者眼盲,歌者喉伤,只是,江公子若能看开,还望听老葛一劝……
——还望公子能丢车保帅,等入了冬,将这左腿……截了……
这条左腿对自己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江展羿想,许是还盼着能为云过山庄百来号弟兄糊口,还盼着有朝一日,带爷爷一起,踏遍江南烟雨,大漠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