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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铺着松软的稻草,睡的倒还舒服。只是不知为什么,老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虽然累得睁不开眼来,可整个身体都被一种辛酸悲苦的感觉笼罩着,弄得清悠心里涩涩的,老想流泪。

“这什么破山神庙,还真有些邪门儿——”清悠喃喃着揪揪乱蓬蓬的头发,一抬头,正对上白衣人来不及躲开的怔忡眼神儿。

那双本是波澜不惊宛若古井般的眸子,此刻却流转着那么浓郁而又无法言表的凄凉与忧伤,还有突然被人看穿心底的一丝狼狈与慌张。

清悠下意识的摇摇头,自己一定是睡魔怔了,那个木头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深刻的情绪?再揉揉眼去看时,那白衣人已经取下挂在身上须臾不离身边的牛皮酒囊,一扬脖,一大口酒就灌了进去,山神庙里顿时洋溢着一股浓郁的酒香。

清悠咽了口唾沫,肚子里顿时咕噜一声,这才想起,拜眼前这位所赐,从昨晚到现在,自己都还粒米未进!

狠狠的瞪了一眼白衣人,伸手晃了晃张开四蹄,以环抱的姿势护卫着自己的小麟:“小麟,快起来,咱们找些东西吃好不好?”

又偷眼瞧了一下仍旧大口喝着酒的白衣人,小心的把一旁仍旧昏迷不醒的殷蘅往外边挪了挪——还好,可怜的殷蘅没有再次被丢出去!

白衣人捏着酒囊的手停了停,眼睛再次不自觉的游移了过来,眼睛里的阴郁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茫然与迷惑。

已经多少年了?自己总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更不能容忍任何人——即便是那个和自己有着最亲密血缘的人——靠近自己。可面前这个女孩子,却不知有什么样的魔力,竟能一次又一次的打破自己内心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