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傅临山的军装照。

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军装,军装没有任何皱褶,紧紧地贴住身躯。他五官冰冷而英俊,蕴含着爆发力的手臂拿着一把枪,被帽檐遮住一点的眼睛,正紧紧盯着镜头。像一头凶猛的雄鹰。

季糖回答老人:“嗯,很帅。”

老人眯起眼笑了。他放下蒲扇,满是疤痕的手敲打起椅子扶手,苍老的声音再次悠悠地响起。

“我们刚出征的时候,他是军医院的教授,我是一名老师。我们那时候也很年轻,很臭美。”

“穿上军装的第一天。我们在比赛帅,嗯,就是比谁更帅。”

“我说我最帅了,整个部队最帅的仔就是我。他说他最帅,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我就这么地跟他吵。吵到我们跨鸭绿江去往朝国。”

“然后我们再也没见过对方,这件事不了而之。”

老人拿起照片,放在阳光下,细细地揣摩一遍。

如果仔细看,能看得出照片中的男人是带有微笑的。

男人冷冰冰的,但一旦笑起来,像春风融合寒冬,比任何事物都有美好。

老人继续道:

“但到现在,我似乎想出我们当中谁最帅。”

“我哥最帅了。”

“他和那些年纪轻轻就死去的士兵一样,永远永远都会这样帅下去。”

“而我已经老了,所以我输啦。”

傅临山望着老人笑眯眯的苍老面庞,溃不成军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靠着墙角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