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和来得及。

方明执把靠在墙上的扫地套装拆开了,也不看解春潮,有模有样地沿着客厅扫到餐厅。毕竟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千金之躯,干活却干得麻利,跟解春潮这种走路都要带倒垃圾桶的不是一个级别。

解春潮抱臂靠墙站着,等方明执扫完,把他手里的尼龙丝扫帚和塑料簸箕接了过来:“可以了,辛苦你。”

方明执又从地上拿起几个沙发零件就要组装,解春潮把他的手按住了:“方明执,可以了。”

方明执执拗地拿着一个沙发腿和两块布墩:“你不会拼。”

解春潮压着性子说:“我希望你离开这儿,我以后要在这里生活,意思就是不希望你过多的加入。”

方明执琥珀色的眼睛看向窗外,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楼上一面亮闪闪的玻璃:“什么是过多的加入?”

这栋楼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楼上似乎是住了一个刚开始学习钢琴的孩子,一听他就练得不顺心,一段练习曲被练得七零八落,最后他在钢琴键上重重地砸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咣咣”声。

解春潮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任何的加入都很多余。”

方明执摩挲着手腕上的手表,目光却没收回来:“要是我一定要加入呢?我是你的合法配偶,我有权利参与你的生活。”

解春潮不想再跟他说这些车轱辘话,很直白地问他:“你想参与什么呢?我的生活,和你从来都没什么关系。如果你纯粹是一时兴起,想观察一下普通老百姓的民生日常,我建议您多看新闻多刷社交。我不是一个好样本,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把门拉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是没有你的生活。”

方明执离开之后,解春潮慢条斯理地坐在地板上拼沙发,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解春潮把沙发的支架部分往墙角一堆,直接把沙发垫摞在了地上,坦然接受了自己以后只能坐地上的事实。

解春潮把为数不多的几样家具摆好擦干净,又把带来的食物塞进了冰箱。他放眼四周,地方实在是不大,能干的活也不多,他索性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坐在沙发垫上小口地喝。

今天方明执的样子好像一个陌生人,让他害怕了。

他刚重生回来时所遇见的那个方明执,和前世没什么差别,披着一层完美外皮,冷淡疏离,却又彬彬有礼。

可是最近方明执的面具似乎戴得不大稳,他总是在他们二人

独处的时候露出不常见的情绪,比如愤怒,比如困扰。而就在刚刚,方明执在他请他出去的时候,似乎凝固成了一尊雕像。

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他会哭,可是又在几秒钟之后感到可笑,方明执这种物种,天生就自带钢盔铁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会为了他一句话哭?

果然,方明执很快就回过神来,一字一顿地对解春潮说:“我不可能离婚,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同意离婚。”

解春潮一向吃软不吃硬,上辈子对方明执是个例外,方明执就是发个铁饼给他他都能咽下去。现在不一样了,第一次犯错可以是因为无知,但是第二次,就是愚蠢了。

离婚的事实在拖得太久了,解春潮本来寄希望于魏栩可以把方明执带走,但是目前来看她显然不大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