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的爱情新鲜感固然美好、惑人,可后续的婚姻和家庭问题也不得不考虑在内。结婚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它关系到两个家庭乃至更多人,周念夏只希望他们不要因为这一时的脑热、情迷而冲动之下结婚而后又轻易地舍弃,造成终生的遗憾和下一代人的缺憾。
对作为身处其中却又若置身事外旁观者的周念夏来说,这些担心她无法诉之于口。因为她很清楚,这一切终究在于当事人的选择,未来的坎坷,其实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所预料,可无法预料的是人心,赌的也是人心。
不论周念夏的心绪如何变化,时间都不以人的一直为转移,平静安和的过去了两个月,周念夏和钱建军的结婚事宜也已经开始慢慢准备起来。
这个时代,讲究个越穷越光荣,随之变化的,是以前复杂繁琐的结婚流程和仪式也变得无比简单。但凡男方家家境不错的、略讲究些的人家,出个“三转一响”,也就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外国收音机,也是很风光的。
从钱父能当上大队队长,就可知钱家自是光荣的贫农阶级,老一辈留下来的家底没什么。但好在家里三个儿子,现在都很是能干,一大家子这么多年来也攒了不少积蓄。现今小儿子结婚出的彩礼就是高一点,外人也会觉得合情合理,可到底有些浪费是没必要的。
周念夏和钱建军两人早已经商量好了,两人都不是只要面子的人,他们也用不着为了面子破费,彩礼准备一只手表、一辆自行车也就够了。至于缝纫机,钱家已经有一台,日常缝补之类的一起用也就是了,大件的周念夏也不会做;自行车是准备置办一辆,等两人结婚了,后面村里—镇上来回骑车也方便些;收音机贵不说也没多大必要,村里子就有一台收音机,要想听自己过去也就是了。这么一来,整个彩礼倒是并不多。
钱母听了却很是心疼,这是孩子们为家里着想呢,可孩子们贴心,他们做父母的也得尽力不是,何况现在家里家里条件好、又是她一向最最偏疼的小儿子。
钱母和钱父这几天晚上一直就在商量着,再给补些什么,一来表示对小儿子的重视;二来也是对周念夏这个未来儿媳的看重,不要被人说欺负下乡知青才好;三来,自然是他们两两口自个乐呵着呢!这笔钱花的高兴、花的痛快。
最后,商议下来决定再给钱建军补一只手表,凑成一对,再给他们新屋里置办下柜子、被子什么的,也算有面子、也不打眼。
至于为什么是柜子、被褥,那纯粹就是体谅周念夏作为女方,家在遥远的上市,这些大件实在都没法置办,也是为了方便他们日后日常生活。早晚要花的,不如婚礼上买齐了凑个喜庆、吉祥。
除此之外,剩下的都是些零散的事情和东西,比如请人定日子、邀亲戚朋友上门、桌椅碗筷、食材厨师等等,基本都是钱母在准备,只偶尔钱建军跑跑腿,就连周念夏作为女方这边的宴席都一起操办上了,可谓是劳心劳力。
作为新人的周念夏和钱建军,却闲适的很,他们身上实则只有两项任务。
一个是周念夏这边要请的人,除了在一块的知青,也就只有周家那边需要递个信儿,看到时候谁能来;另外就是两人一起去拍个结婚照。
这会是1970年,周念夏和钱建军为了拍这张照片,特意起个大早赶去了县城里,照相馆镇上是没有的,县城里也仅有这一家。
这时候,还是最简单的黑白照,作为结婚的两人,周念夏没有后世那精美的婚纱,钱建军也没有特地的喜服,两人都是拣的一身红色衣服权当喜服了。至于什么多样化的海、陆、空拍摄场景那更是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