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虽然怕疼,但不至于因为一点磕碰就哭这么难受,究其根源应该还是和他父亲有关。

阮乔突然被问到父亲,神情有些怔愣。

如果放在平时,他会考虑很多会不愿意开口,可是现在却像找到了一个出口,哭得缺氧的脑袋秦濯问什么他便说什么。

“我爸爸走了。”

“怎么走的。”

“他们说是酒驾,从没修好的码头冲出去了。”

“他们说?”

阮乔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调查结果,所有人,都说我爸爸是酒驾,是畏罪潜逃,说爸爸贪污了公款以次充好才导致那栋楼塌了,当时里面有三十七个工人,二十八个重伤,九个……整整九个人,全部都死了,死了……”

这是压在阮乔身上六年的枷锁,他早已泪流满面。

秦濯无声抚着那单薄的脊背,等阮乔慢慢说。

“可是不是我爸爸做的,不是……”

“他从小就教我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栋楼他花了很多心思设计,还说盖好了要留一套给我当婚房,他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还有酒驾,我妈妈不喜欢酒味,我爸不管多大的场合从来都不会喝醉,从来没有,他走的那天,明明还答应了晚上要回来做大闸蟹,他怎么可能走啊……”

没说完的话和细碎的喘息拧在一起,像一团黑色的雾令人心情郁郁,秦濯始终一言未发,就在阮乔以为时间要静止时,秦濯突然问他。

“阮乔,你想重查这件案子吗?”

阮乔猛然抬头,像被按了暂停键定格在那一秒。

他当然想,这么多年他和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