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脸色煞白,他没有回应易鸣旭侮辱性的语言,转身要走。
易鸣旭死死盯着李寂的背影,明明被他干得站都站不稳,但离去的时候却没有办法犹豫,背挺得极直,头也不回。
他们有过最亲密的接触,近在咫尺,易鸣旭只要想,就可以把李寂整个人攥在手心,但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清醒,从始至终,李寂都不属于他。
李寂剥离得是那么决绝,除了性爱和暴力,他们之间没有丝毫关联。
易鸣旭忽然万分烦躁,他想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是为什么,只好狠狠踹了下脚边的篮筐发泄。
李寂听闻响声连听都没停,拉开门,光亮照在他脸上,迅速将他淹没,门开门关,体育室只剩下了易鸣旭一人。
——
只有在教室的时候,李寂才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
他跟往常一样听课做笔记,但偶尔会出神,连前桌叫他都要反应一会儿才能回答。
今天陈谨和易鸣旭都没有找他,李寂得以准时回家。
途中他站在红绿灯路口,看飞驰而过的车子,脑袋里像是杂糅了不知名的浆糊,他甚至想,是不是只要现在冲出去,就能一了百了。
他不想死。
得找一辆开得没那么快的车,他不至于死,但会受重伤,也行是断了几根肋骨,也许是肺部出血,也许是断一条腿,这样他就可以在医院里多待一个月,不必去面对那些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可李寂不敢赌。
他怕迈开这么一步,就真的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父母将他养育到这么大,如果他死了,父母一定肝肠寸断,他不想父母人到中年为独子流干眼泪。
绿灯了。
李寂收回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跟行人匆匆过马路。
李父已经找到工作,是一家汽车厂,虽然工资不比从前,但还是很高兴的样子,喝了点小酒,抓着李寂说话。
“你要听爸的,好好读书,爸学历低,一辈子都要给人打工,到处看人脸色,”李父喝得满脸通红,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语重心长,“你不一样,你读书好,到时候考上一个好大学,毕业出来是要坐办公室的,爸没本事,不能帮你多少,但只要你想读,读多高爸都供着。”
李家对李寂赋予厚望,但所求的也不过是他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