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你就不断假设如果你在就好了,如果当时你没离开就好了,是这样没错?”
“没错。”
“我也有过一次这种经历,”少年轻声说,“在我小时候,那会我哥还住家里,我有点怕他,不过可能渴望他喜欢的更多点也说不定,反正那时候我一天到晚找他的小麻烦,他从来不理会我,哪怕我把他的书丢到地上,把水洒到他被窝里,拿钢笔涂黑他的照片,他都不搭理我。我越来越愤怒,但我对哥哥毫无办法,我求助于我妈也无济于事,我想,也许我们家,哥哥只会对父亲的话有所重视。后来有一天,在他又一次无视我后,我给父亲打了电话,边哭边说哥哥欺负我,还欺负妈妈,请爸爸回来救我们。结果父亲真的回来了,他暴跳如雷,狠狠打了哥哥一顿,然后把他赶出家门。”
我挑起眉毛,转头盯住他。
少年垂下头说:“我跟你一样,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我当时不打这个电话就好了,如果我当时只是走开然后玩自己的玩具就好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问他:“你的意思是,傅一睿被赶出家门都是你害的?”
“大概是吧。”他咵嚓咵嚓地嚼着硬糖。
“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打电话跟你父亲告状?还会说这么严重的话。”
“哦,这个啊,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暗示过我可以找父亲告状。”少年意味不明地笑了。
我思绪有些乱,却还是说:“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后悔?”
“不知道,”他迷茫地说,“我也不知道这种情绪算不算后悔,但我想,如果家里有个哥哥的话会不一样吧,即便他冷冰冰的也无所谓,也许我能成长为另一个人呢。”
我慢慢咀嚼他这句话,忽然笑了,点头说:“你说得对,傅一睿那个人,有他和没有他,确实会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