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锋想,最好的他已经拱手相让了,他还怎么对自己好?

哭不适合邵锋,他那天晚上几乎喝空了酒柜里的酒。

一瓶又一瓶,很多时男人出差从世界各地收罗来的。

喝酒的时候,他总也忍不住想像在异国空间里的男人是怎么挑的酒。他的工作性质让他没办法陪他一起出差,但那时候两人总说,等老了的时候,一起去玩,去男人一个人走过的每一个城市。

空瓶子倒了一地,邵锋瘫坐在地板上倚着沙发腿看着天花板。

透明的液体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淌了出来。

从不打不相识的初遇,到辗转反侧的动心,再到欣喜若狂的亲吻……

校园里的小心翼翼,工作后的相知相偕。分别时的思念忐忑,重逢时的如胶似漆。分手时的心如刀割,和好时的喜悦心酸。

邵锋看着手上的戒痕,戒指被他藏了起来。

第一次分手的时候,男人向他要回了戒指,后来再次相遇时,邵锋才发觉男人将那两个戒指戴在了一起,就像两个人从未分开一样。

可这一次的分手,邵锋说下定了决心。戒指他不会给出去的,他也就剩下这么一个念想了。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前途,可男人的前途和家庭呢?

那时,男人的母亲心脏刚做了手术,他却只敢以好兄弟的名义去探病。

最后就连病房他也没敢进去,因为开门的一瞬间他听见老人家用虚弱的声音跟男人说,想看他结婚生子。

在最早两人还是少年不知愁时,男人也说过,万一以后跟邵锋分手了,他也不会再跟别的男生交往的。

找个喜欢他的女孩子,问问她介不介意他爱过一个男孩子,要是不介意,说不定这样也是一辈子。

醉酒的邵锋并不知道,男人跟他用一样的姿势坐在门口。

邵锋了解他自己,男人也同样了解他。

他们住的房子是还在读书时就租下的,哪怕后来他们有足够的钱租更好的地方,他们也没舍得换,因为里面实在有太多的回忆了。

男人头倚在门板上,喃喃道:“傻子,不知道隔音不好吗?”

门里的人喝着酒,门外的人听着酒瓶滚落和压抑的哽咽声,就这样一夜到了天明。

那个房子邵锋还是退租了,光搬家他就花了一个星期。

每一个角落他都收拾到了,就连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傻里傻气刻在床头的名字,都被他都找到了。

那个都快被他们磨平花纹的钥匙还是还给了房东。

拆迁的那一天,邵锋去了。

看见爆破的那一个瞬间,邵锋的心也空了一块。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看着房子,有人坐在车里贪婪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