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少帝登位本就是一件颇具风险的事,否则当年延平帝也不会轻易丢了帝位。
御史大夫并不质疑宋三郎的消息来源,当下垂眸沉思起来。
就在宋三郎等人蠢蠢欲动时,宣室殿中,休息了半日的皇帝又一次撑了过来。
他倚在床头用了小半碗清粥,对着满脸担忧的妹妹笑得轻松:“皇妹不必担心,朕今日才刚在朝堂上宣布阿臻的身份,这时候出事会连累他的。”
皇帝笑得轻松,但一句话却也是断断续续分作了好几回才说完。谁都能瞧出他的虚弱,可同时也是谁都能瞧出他的坚持——他得为儿子铺路,他得为江山负责,他不能自己一死了之就让天下陷入纷乱。他得多撑些时候,最好撑到延平帝一系被彻底铲除。
这或许并不难,如今明达多多少少已经掌握了些线索。顺着线头去理去查,总比过去十年毫无头绪要好,说不定他真能等到隐患解除那一日呢?
明达看着皇帝如此,心中难过却不好泼冷水,点点头符合道:“正是如此。而且阿臻还小,也离不开皇兄教导。”
宋臻很懂事,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只小孩儿眉眼间的担忧却是掩饰不住。
兄妹父子温情脉脉说了一会儿话,唐昭便走了过来,扯扯明达衣袖,递给她一张纸条。明达接过垂眸看了起来,皇帝见状便问了一句:“发生何事?”
此时明达身处宣室殿中,若非急事要事不会送来打扰她,皇帝因此才有一问。而明达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顺势便将纸条展开来给皇帝看了——小小的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写的却正是皇帝重病之事,看得当事人眼睛不由得眯起,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明达等皇帝看完,转脸看向唐昭,目光示意她给出解释。
唐昭于是说道:“此前臣与殿下偶然发现,御史大夫似与一些逆贼有所往来,于是殿下便派人监视起了秦大人府邸。这是半个时辰前从秦府飞出的信鸽传书,誊抄过后送来宫中,至于信鸽已被再次放飞,殿下的人也已经追踪而去了。”
飞鸽传书也要考虑鸽子的体力,因此除非同在一座城中,一只信鸽所能传递的路途其实是有限的。这中间会有人建起中转之处,或者用信鸽交替完成传递,也或者半路就换了人快马传书。
寻常人想要追踪天上飞的信鸽,自然是难上加难,可公主府中不缺能人,这倒也不是难事。
皇帝也没问御史大夫的事,听完唐昭的解释后,他看向纸条的目光反而若有所思起来——一开始兄妹二人设局,其实就是想利用皇帝病重的消息,引延平帝出现。可如今却是皇帝的身体急转直下,两人为求稳妥,倒是不敢再行这条路了。
然而阴差阳错,这封信若能传到延平帝手中,或许真能将他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