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涛笑着举起大拇指,“精髓。”放下杯子再沉思了下,思淼忽然发觉素颜的董涛前几年那腴美的两腮已经瘦平了。
“你这几年在省台……干得不开心吧?”思淼问董涛。
其实对普通人而言,“工作”本身就是件不开心的事儿。熬呗,熬到能自己找乐子就行了。董涛沉默了下,“其实也还好。经常卖药也让我对医疗行业的行情格外敏感,这不今年不就靠卖口罩翻了身?”董涛低头反复滤茶,像是要把什么不悦都过滤掉。
思淼知道她强颜欢笑三年不容易,一直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口她回头来找自己的原因。
“脱贫了人就开始嘚瑟,想起自己进电视台的初衷。”董涛边擦着茶盘边徐徐道来,“我老同学去年看到我,说董涛你现在脸上就写着三个字:不得志。”她抬眉对着思淼笑,“我说我乱事缠身,苟且偷生,好不容易熬到了快离婚。这辈子才收拾好前面四十年,抬头一看,前头的路就窄成了羊肠道。”
“所以就走回头路?”思淼的声音柔下来,“你得……你得好好的。”
董涛的心被这句话揉酸了,“嗯,好好的。”她轻轻擦了鼻尖,“得和你正式道个歉,一走几年,没和你联系。一是因为离婚没成,知道你看着洒脱,眼里却揉不进沙子。二是……我没空。”
“滚你妈的。”思淼骂她。
“你看看,你就喜欢和我妈过不去。”董涛和思淼相对一笑,“就算……不是情侣,回阳城,每次见你我还是开心。”
末了董涛开玩笑,“要不你那家政店也搬过来,还省一份儿房租。”
“老子不敢,我那店就是要在街头巷尾,招牌一闪一闪让人瞧见。搁你这儿,酒香也焖没了,做个屁生意。”思淼看了下时间,“得,我要去接毛豆了,一起去吧,晚上给你们做顿吃的,把丁蓝也喊来。”
当思淼载着董涛,接上毛豆,捎起丁蓝时,挂在手机架上的微信开始一条条地闪过文字信息。丁蓝凑上前,读,“思淼,我换了张热情似火的皮,提前一天从沪市回来了。”
副驾驶上的董涛侧身,也读第二句,“我去你店里,还是你家楼下等你?”
“这次不用带上我妈,是我想和你谈谈感情。”毛豆一字字地读出来,忽然小脸儿一扬,喜上眉梢,“姑姑,是孟阿姨追你吗?孟阿姨追你了!”这要不是在车里,她都要跑外面奔走相告。
思淼伸手长按电源键关机,“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她盯着红灯变绿灯,点着方向盘的手指越来越快。
“那去店里也接上人家?”董涛调侃思淼。
思淼不说话,等变了绿灯后直接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默默开车到了自家楼下,带了客人进家门后嘱咐她们自己随便喝茶等会儿,并且再三警告毛豆不要偷手机看小说,先把二十页数学练习册补完。
毛豆坐瑜伽垫子上咬笔头,丁蓝吃着水果盯着她写作业。董涛帮思淼给西葫芦削皮。
思淼洗菜切菜,电饭锅电饼铛电磁炉样样都摆上用起。手脚麻利得像个家政店的资深当家人,话少得让董涛都觉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