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离貌似不经意地伸出手去,抓住她脚腕一拽,柳罗衣便一个没稳住,斜着倒向尉迟离这边,她一惊,忙伸手去扶,酒壶都给扔了。

尉迟离淡定地一把将酒壶抓住,稳稳地放在了桌角,却没去扶柳罗衣,任由她八爪鱼一样挥舞了一气,然后狠狠地倒在了尉迟离身上。

淡淡的青草香气将柳罗衣包围,柳罗衣也不知怎的,心跳停了两下,她又气又急又怕,连忙红着脸坐起来,眼都不敢抬。

不知道尉迟离这是又想了什么新招数来整她。

“身子软成这样,几天没吃饭了?”尉迟离问。

柳罗衣不想理她。

“看来很久了,真是个渣男。”尉迟离砸了咂嘴,从桌上拿了一块肉饼,塞进了柳罗衣手里。

尉迟离猜得还真没错,柳罗衣确实有三天没吃上什么正经东西了,方才又跳了舞,如今早已饿得头晕眼花的,她一脸狐疑地看向尉迟离,实在是摸不透尉迟离的心思。

“放心,没毒。”尉迟离看她那谨慎的样子,委实有些想笑。

柳罗衣自然是不信她的,但她也真的饿坏了,心想大不了一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低着头吃了起来。

软软的发丝顺着她脸颊垂落,她的五官很柔和,像水墨画晕开了的线条,没有一点侵略性,嘴唇有些发白,更显得冷清柔弱,不似凡人。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饿成这样吃相依旧十分好看,尉迟离抱着脸看她,属实有些惭愧。

正是酒酣耳热之时,宾客们还在推杯换盏,十分和谐,尤其是是陆云奎被几个亲戚拽到一边玩行酒令去了,尉迟离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柳罗衣动作很优雅,但速度却很快,等尉迟离环顾了一圈再低头时,偌大个饼已经没了。

尉迟离心里想笑,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随手又给她塞了一块,还顺手倒了杯水,柳罗衣也默不作声,给她什么她吃什么,小口小口的,像一只啮齿动物。

场上的歌妓换了一首《黄莺吟》,懒洋洋地唱着,尉迟离也懒洋洋地听,当古人的生活,虽朝不保夕,但也别有一番闲适。

黄莺,黄莺,金衣簇,双双语。桃杏花深处,又随烟外游峰去,恣狂歌舞。

柳罗衣抬头去看尉迟离,只见她正眯着眼睛打瞌睡,过了一会儿,索性头一低,彻底睡了过去。

柳罗衣有些新奇,尉迟离在她面前一向是一副恶毒跋扈的模样,如今这般看着,发现她其实是十分好看的。

与中原女子相比,她并没有那股柔弱,反而有一种飒爽的少年气,与此同时,又有一种天生的媚意。

不过只是一瞬,柳罗衣就收回了眼神,她心中冷笑一声,尉迟离怎么会突然变了个人,待她醒来,便又会是无休止的刁难。

寿宴很快就结束了,客人们一个个醉醺醺的,在下人们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大吵大嚷地散了席。

尉迟离这才流着哈喇子悠悠转醒,她靥足地伸了个懒腰,拽着辛然站起了身。

“诶,怎么都走了?”尉迟离试图睁开眼睛。

“回公主,结束了,我们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