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本分。”
从冶国地牢里逃出来,看惯了阴私险恶之事,再见到清直傲岸光风霁月的凛春侯,萧帝心里油然生出一种以往没有过的亲近。
若一定要说的话,这种感情类似于雏鸟情结,在昏暗的死地仍有人为了你的性命尊严背水一战,他有诸多感慨堵在喉咙,却心知不可轻易说出来。
君与臣的关系,从来不是一句感谢能说明白的。而感谢,放在当下尤其不合适。
“去吧,去见阿行吧。朕明日再去看你们。”
淮纵张了张嘴,到底是按耐不住纠缠不休的相思,抱拳朗声道:“是!”
这一回,萧行打定了主意要稳住。她身子未完全养好,吹不得凉风,等在内室,人在这,心早已飞了出去。
由爱生怨,若非爱得深刻,又哪会失了冷静任凭一日日将那怨恼加深?
雪花从天空簌簌而落,淮纵伴着风雪勒马而下,整齐划一的恭迎声传得很远。
内室,萧行身子板直,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见状,阿韭带着婢女们退出房门。
那扇门紧闭着,来到门前淮纵猛地停了步子,郑重地抚平衣领,拍了拍被风吹红的小脸,谨慎地推门而入。
听到动静,萧行强忍着不去看。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阿行?”
随之而来的是卸甲的沉闷声。褪去沉重生冷的铠甲,用内力驱散从外面带来的寒气,淮纵着了轻软的锦衣走到她跟前,身子下蹲,情不自禁地抚上萧行攥着帕子的手。
那手温温软软,她登时笑了:“可有想我?”
下一刻,手被无情甩开。淮纵愣在那无辜地眨了眨眼,起身坐在榻沿搂了她的腰:“辛苦阿行了。”
猛地被她触碰,萧行敏感的身子轻轻一颤,想到淮纵的手正搂在她腰,她心尖蓦地炸开一股说不出的羞耻:“放开!”
语气冷冽,是淮纵很久没听过的口吻。一怔之后她缓缓松开手。
腰间没了那只手,看她乖巧听话地远了自己,萧行心里开始不是滋味:“你是不是嫌我胖了?”
她控诉埋怨里裹着浓浓的委屈,一双眼睛好似轻轻眨动就能落下一滴泪来,淮纵原本处在被阿行凶了的认知,正难过呢,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砸得失了言语。
“胖?”她艰涩地吐出这个距离她二人八竿子的词儿,顶着满头问号怀疑她的阿行被人调包了。
她用的是问句,听在萧行耳里莫名成了陈述句,脸色顿时沉下来,长久以来担心的事成了真,她难受地喘不过气。
看来看去,这的确是她心心念念的阿行。瞧她冷了脸,淮纵小心肝一哆嗦,可不敢再让人哭:“胖、胖什么胖?和以前没区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