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婢,和我说说你那位师尊罢,我对她,还真不了解。”
“嗯……”张若菡沉吟了片刻,闭着眼缓缓道,“我师尊是游方修行的比丘尼,她其实并非是中土人,虽然祖上是华夏血统,可她们家是商人,一路行商,后来就定居碎叶城以北。她自幼是在西域长大的。她八岁那年,父亲生意上有巨大亏损,将她卖了出去,她给人做过苦役,后来逃走了。一位行脚僧人收留了她,从此她便受具足戒出家,拜入空门。我师尊非常有佛缘,悟性也极高,据说修佛不过五年,就已然可以与她的师尊辨法而不落下风。修佛八年时,便出师,发愿走遍天下佛寺,拜谒三千尊佛祖身。自此以后,便踏上了游方修行的道路。及至她三十岁,她几乎已然走遍了中土大唐。甚至还去过不少更远的地方,比如东北的新罗和西南的交州安南。
自我随你离开长安往江陵,便与师尊告别,此后再也没见过面。如今想起,倒也颇为想念她老人家,也不知她又游方去了何处。
眼下,师尊的愿望,也成了我的愿望。这愿望到今天,总算是开始实现了,也多亏了你回来了,否则我还是会被禁足于那一片小世界中,恐怕就只能这样孤独终老,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沈绥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了她。
片刻后,张若菡弯起唇角,喃喃道:
“抱这么紧,你不热吗?”
沈绥失笑,放开手臂,心忖这夏季怎么还不过去?最好一下入冬,那她就能天天抱着莲婢了。
“睡罢。”沈绥拾起张若菡放在一旁的团扇,为她扇着风。
车子轻微地摇摆着,熟悉的清香充盈包裹她全身,凉风忽而来忽而去,午后的困意再也无法抵挡,疲累多日的张若菡很快睡着了。沈绥一面为她扇着风,一面想着心事。方才张若菡提到的了一大师,她总觉得此人来历并不简单。这感觉很没有根据,但却从她得知此人的存在时,就一直盘桓在心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