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雨沉默良久,才道:“我怕她,走火入魔,难以折返。”
那天深夜,南京城池早已寂寥无声,从古鹤楼那楼阁窗台望去,霄雨早已不见人影,只剩佛珞一人独自站着,遥望着远方,直至天亮。
那天开始,古鹤楼便有了新的阁主。
而霄雨,除了寄送过几封书信报个平安,再也没有回来过。
“阁?阁主?”封尘见佛珞站在那里一人愣神了许久,迟疑一番,才试图去叫对方。
佛珞听到封尘叫自己,这才拉回神思,发现二人现下还在这山顶。
天色已晚,渐渐传来山间鸟兽的叫声。佛珞把手中那块玉璋塞入囊中。
“封尘,回阁。”
【原来是萧公子】
江南方府。
入秋时刻,院子里的樟树叶开始渐渐泛黄,夏日那墙面上绿油油的旺盛爬山虎也褪色了许多。
方府后山的木屋中,石案上的墨砚压住一张龟纹宣纸,方渺然手中握住一根紫毫毛笔,姿势端正,一笔而下,行笔迅速,不多时,那宣纸上便写满了字,字体流利秀美。
距离回府已经有几日了,这几天方渺然都几乎都在后山小屋,把自己关在这房内,写诗作画,几乎不回府中。
因着婚期日益接近,那府内早已洋溢着喜气。处处贴有喜帖彩画,来往的下人见到方渺然都纷纷作揖恭贺,而方渺然却毫无心思,不知作何回复。
看着这满屋的纸画,想着一直以来自己都专注于山水花鸟,此刻画在那纸上的竟全都是南京城中的那个女子。
几日未见,不知对方此刻在何处。
有些魂不守舍,转身便看见窗口的那把琴瑟,想到一个月前还与她在此抚琴,那时她是她的老师,自己虽然技艺拙劣,但是她还是细心教导自己。
方渺然想着,心中不免有些发堵。她不得不承认,对于佛珞的念想,已经如同梦魇一般缠上自己,越是想脱离,就越是痛苦。
霎时间,方渺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方府正房内,方艮老爷泡上一壶龙井好茶,手中握着一本政史书编,坐在那滕木椅上,优哉游哉。
一声叩门声打断了方艮的思路,他放下手中的书编,朝那房门喊道:“进来。”
方渺然这才轻轻推门而入。
方艮看到方渺然,顿时喜上眉梢,面色柔和。
“渺然,找爹何事?”这几日他都未有见到方渺然,询问那贴身丫鬟,说是小姐在后山习书,不想被打扰。方艮听后心中还有些担忧。
“爹,可还记得十几日前你说南京城里有一诗赋大会,让我同二哥去游玩一番?”方渺然小嘴翕动,说这话时,睫毛微颤,样子可爱极了。
方艮听后拍拍脑袋,“嘿,你说我,成天想着这婚约的事,怎把这事儿给忘了。”
说这话时他一直盯着方渺然,见方渺然神情已不如以前那般活泼,心想成天待在这府中也未必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