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烛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也死过一回,可我还是不想死。”
如此感慨着,她眼前忽地闪过长离的模样,心中顿时一痛。
虽然抢下了八荒镜,可是羽渊坐拥两件神器和无数手下,便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扭转局面,她不知道陆临是不是能想出破局之法,是以就算屡屡意识濒临涣散,都强迫自己凝神挺下来。
可这又能怎样?她连站起来都办不到,日复一日,不过等死罢了。
她和柳寒烟置身处是剑炉底下唯一一块未被流火侵蚀的地方,昊天将重霄剑封印于此处,重霄剑的剑气慑退劫火,久而久之,这里就空出一块实地。不过四面八方都被流焰覆盖,莫说她力量尽失,便是全盛之时,也不敢保证能在这火海中全身而退。毕竟与此处劫火相连的是天火,其力量远非涌出地表的劫火能比拟。
只能到此为止了不是么?
可她心有不甘,心有不甘。
纵然一次又一次凝神屏息换来的都是徒劳,甚至是难以忍受的剧痛,她都不想放弃四号可能。
再又一次试图站起未果后,沉默了很久的柳寒烟突然开口:“你还活着,很不可思议。”她的声音不似以往那样冷漠,反而携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压迫力。
钟明烛一抬头,就瞥见她眼底闪烁着暗红色的光,正如重霄剑上的流纹,她顿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从未害怕过什么,可在那声音响起时,她竟有一瞬的胆寒,不过她很快就轻轻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反正我也逃不了。”
“就算像这样日复一日拖延下去,也只是徒增痛苦。”柳寒烟盯着她道。
“那也与你无关。”钟明烛笑了笑,她身子很虚弱,不然大抵会更放肆一些,“我是惜命之人,拖延下去,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柳寒烟——或者说那个人——沉吟片刻,忽地低低笑出声:“封印之地下面,就是天火所在,若能得其承认,你就能离开。”
“承认?”钟明烛疑惑道,“难道天火和生灵一样有意识?”
那人道:“万物俱有灵,便是天地也不例外,你浴火而生,怎会不知晓?烛龙便是得天火认可,方能衔火遨游北域。”
钟明烛垂下眼,沉思半晌后道:“倒是可以一试。”声音很轻,却足够坚定。
——她拖着将死之躯,凭一缕执念,忍受了前所未有的折磨和煎熬,终于得以重生,可那又如何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吴回再一次质问道,同时,趁着钟明烛一瞬晃神之际,徒然发力,将剑抽出,剑光拖曳出长长的痕迹,径直劈断飞仙台一角。
钟明烛的袖子被剑气割开,她却毫无畏惧,不退反进,笑声愈发狂妄:“我姓钟,取自钟山,而名字,则是源自血脉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