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有些像是火光,她疑惑地探出身子,想看个究竟,但云端只有一道微红的痕迹,看起来倒像是霞光似的。
也许是看错了吧,她心道,这时,背后忽有微风拂过,她面色一沉,捻了法器在手,才缓缓回过身。
这屋外设了牢固的结界,无她允许,便是小小一只飞虫都进不来,又怎会有什么掠起风来。
可当她看清面前景象,眼中顿时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
屋里已多了个人,那人盯着她道:“他们在哪里?”
“他们去了九嶷山,须弥之海……”慕云被慑住,想也不想就据实以告道,她话音刚落,那人就消失了。
在那人面前,她煞费苦心布下的结界形同虚设,阻不住对方片刻。
“你还是不愿吗?”
苍老的声音响起,长离缓缓睁开眼,抬头,看清吴回那面无表情的脸庞,眼底顿时闪过痛苦之色。
“为何要难过,你不需要那种情绪。”吴回好似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在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一言点破她的心绪,“你身负天道玄机,为何也要拘泥于世俗。”
他像是在提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长离握紧手,很快又无力地松开,许久后,她才轻声道:“为什么……在我出生之前,你就在计划了吗?为什么?”嗓音中带着说不出的疲倦。
她能清晰察觉到自己的变化,虽然多日来她一直在抵抗,却阻止不了体内那股剑意,如今见到吴回,她甚至连愤怒的情绪都无法体会到了。
取而代之的是近乎麻木的感觉,无论是什么,都无法在她心底激起丝毫波澜,她只能强迫自己去问,去想,去寻求一个原因,这样才能尽可能维持意识,不至于迷失在虚无中。
“你想知道为什么?若这是你的执念,我可以一一告诉你。”吴回在她面前盘腿坐下,相距数丈,中间隔着重霄剑,与当初他传授剑道的情形有些相似,只是两人的心境,已与以往截然不同,“曾经我也坚信着那些自幼被灌输法则,天道为公,善恶有报,可后来我才发现,那些都是自欺欺人,景瑜是我途径天虞山时收养的孤儿,我觉他天资聪颖,便将他带回云浮山悉心栽培,望他能得我传承,他也的确不负我厚望,无论是悟性还是资质都不在我之下,甚至能超过我……”
可景瑜至元婴修为,身体忽地一日一日虚弱起来,吴回寻遍天下灵丹妙药,都无法令他有所起色,恰逢金甲妖兽作乱,他斩杀妖兽后私心取走了那枚内丹,给景瑜服下,望他能康复,可哪怕是凝聚了千年修为的内丹也毫无作用,景瑜还是死了,临终前将族中秘密告诉了吴回。
“经书上记载的都是天道救世,可他何其无辜,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师叔安慰我说天意如此,可瑜儿死前心有不甘,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分明是痛苦的往事,吴回面色却很平静,即使提及自己心有不甘,神色也无丝毫变化,“恰好,我自那苍梧剑中得知了当年九嶷山的真相,便想既然天道不可违抗,令我知晓此事,就是要我顺势而为吧。”
在告知孤鸿尊者之前,他已见过一次那剑中残魂,那时,他听到的话比后来龙田鲤等人听到的详细许多,也清晰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