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钟明烛的拿手的法术此刻不起作用,是以在被追击时,她格外留心祸斗的情况,发觉它每每吐出火焰时,体表的火纹会流向颈部,而那里坚甲会稍稍张开,露出其下鲜红色的、薄囊似的物体。
“这样?”钟明烛一边揽着长离避开那祸斗的冲撞,一边细细观察起来,见祸斗张开口即将吐息,颔下果然暴露出丝丝红色,于是当机立断扬手自地下搬出数百道冰刺,雨点似的砸过去。
冰刺虽然密集,但是伤害却不大,打在祸斗身上简直无关痛痒,可在其中一根要撞上颔下坚甲缝隙中的血红色时,祸斗竟猛地腾空数丈,那口未尽的烈焰也因此戛然而止。
明明只消侧头就能避过,却不惜中断攻击,看起来比想象得还要有用啊。
钟明烛勾起唇角,脚尖轻挑,瞬间扬起漫天的雪屑,错乱的雪花勾连成厚厚的迷雾,掩住了她们的身形。随后,长离听到钟明烛问:“离儿,若我能引开那畜生的注意,你能击中那里吗?”
她点了点头,道:“能。”若祸斗不再死缠着她不放,就算只有一线缝隙,于她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可那异兽分明盯上了她,如何能引走它的注意?她还来不及细思,便觉一股寒气覆住了手中的长剑。
原来是钟明烛在剑上赋予了数道寒冰符,随后,她笑道:“交给你了。”说罢就悄无声息消失在了雾中。
下一瞬,火光就撕裂了浓雾,祸斗怒吼一声,朝闪过眼前的一抹白影扑去。
长离见它折往另一个方向,不由得一惊,而后,瞥见与那异兽缠斗在一起的白色身影,顿时“咦”了一声。
那人生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那异兽显然是将那人当成了她,才会往那里而去。
很快,她就醒悟过来。
——那是钟明烛。
她想起在鉴宝大会时对方假扮的江临照,当真是看不出任何纰漏,连修士都被她瞒过,何况那异兽终究只是兽类,自然被她轻易骗过。
可看着自己的脸,终究还是有些奇怪,长离心想:原来我总是这样板着脸么?
她见过的其他人表情总是在变的,嗔怒嬉笑,哪怕是不明显,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是龙田鲤,来朔原不过一个多月,不知变过多少次脸色。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将目光移到祸斗身上,摒去气息,暗暗等待着时机。
钟明烛应是给她施了幻化的法术,是以那头异兽虽然瞥了她几眼,却没有发觉不同,只顾死死追逐眼前的白衣人,攻击犹如疾风暴雨,无半刻停歇。
用不了几刻钟,天一宗的人大概就能抵达这里,钟明烛明白如果想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一定要在他们到之前解决,是以只守不攻,甚至刻意展露空门,一边引祸斗发起更多攻击,一边牵着它靠近长离。她担心距离太远长离会来不及。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已不知是第几次暗暗自嘲这是自己惹来的报应。
很快,就在祸斗又一次张开嘴,暗焰将出未出之际,钟明烛见它颔部正好朝向长离,心一横,不再退避,而是直直冲向祸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