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困在这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这些她已无暇去细思,能做的唯有勉力保持神智。
视野模糊起来,迷雾隆起,身下的凉意浮起,瞬息侵袭了全身。她知晓这预示着下一场幻境即将袭来,手不觉愈发握紧那腰坠。
——我不能。
她想也没想就狠狠咬住舌尖,血珠顿时沁出。
随后她轻轻念了一句咒文,那些血霎时化作利刃刺入了脉络。一时间,脉络中好似有数千根钢针在游走,每挪动毫厘就能激起彻骨的疼痛。
那是最残暴的处刑人都想象不出的酷刑,她却施加在自己身上。
此前她试过好几种法子,无论是清心咒还是其他功法都无法抵御那幻境,利用疼痛来清醒神智,是她在某个幻境中的经历,她想屡次被幻境迷惑定是灵识被扰,若将灵海搅得不得安宁,令灵识被其他感觉占据,说不定就可以摆脱幻觉。
她本是一试,没想到此法的确奏效,过了很久,她看到的还是漆黑的屋子,没有忘记自己是谁,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
如此一来,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都不会得逞了吧,她如此心道。
这法子对她伤害极大,极有可能在灵海留下无法愈合的创伤,可她却浑然不顾,一心要保持清醒,其他皆可抛到一边。
只要多撑一会儿——她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多久,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不想忘记。
不想忘记自己,不想忘记那个总是陪伴着自己的少女,不想忘记经历过的那些事。
无论是年少时独居山中,还是破关而出那天击退千面偃,亦或是下山后屡屡遭遇的危机和阴谋,那些都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
“风、雨、花、月等等,这些都是天地间本就存在的,不是杂念。那么好看的花儿,怎么能被称为杂念。你在着看了那么久,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吗?”
被疼痛折磨到几近空白的头脑中蓦地浮现出那日钟明烛的话,她弯下腰,将握着腰坠的手贴上心口,喃喃道:“是啊……”
那些都是极好的。
她不愿那些画面被这些虚无缥缈的幻影遮住。
付出的代价就是——
从脚底到指尖,每一处都像被生生撕扯开,没多久,她便连坐都坐不了,无力地蜷缩在地上,整个人不住颤抖起来,手仍死死握着。
她没有直接捏着腰坠,而是将腰坠扣在掌心,手指抵住掌心,这样,即使用力到在掌心掐出血痕,都不会捏碎腰坠。
“快一点……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她闭上眼,面上第一次露出虚弱的神情。
其实她并不知道钟明烛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