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云神刻印被发现后,他就被软禁在别馆中,虽然未受什么苛待,但也无法向外传递什么消息,连与江临照见面的请求都被拒绝了。
如今他只能自我安慰还好首先发现黑水岭结界的是天一宗。
宗主云逸处事圆滑,但骨子里却是极清高的,无论是哪边都不会偏袒,叶沉舟觉得自己之所以还能好生待在自己屋子里,多半是因为云逸也觉得此中有蹊跷,想要查清楚了再做打算。
换个人,大概已经在和人商量分成的事了。
——可云逸却不知云中城那些对灵脉虎视眈眈的世家决计是没有耐心等事情水落石出的。
或许是今天,又或许是明天,只有自己彻底不能开口说话了,才能让人放心。
这修真界,正道也好邪道也罢,终究是要屈服于利益的。
叶沉舟疲惫地如此想。
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只有一些必要的家具,他手前摆放着一块铜镜,原本他可以用这块铜镜与手下联系,可是守着屋子的人切断了与外沟通的灵力渠道,所以那镜子也只能充当一面镜子。
可整日覆着面具,又要这镜子何用?
唯一勉强值得庆幸的,便是没有听闻有什么人试图硬闯别馆。
这阵子叶沉舟有意疏远若耶,来了僬侥后对方几乎天天都往外跑,他便也随她去,别馆被围时若耶恰好不在,免去了被发觉的风险。
这些年若耶虽然时刻不离他左右,但实际上知晓她本事的人并不多,他身为少主在云中城时深入简出,大部分人也只知道他有个红颜知己罢了。至于那几个数度出手暗算的人,他们虽然知道若耶的实力,但是都不好声张,否则会先一步露了自己马脚。
至于为什么这份庆幸之算得上勉强,那是因为以叶沉舟对若耶的了解,遇到这等事,对方一定会闯进来寻自己的,没有强闯,十有八九是被人劝住了。
如果劝住若耶的是江临照,那便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是其他人——
扶住额头,手指触及冰凉的面具,紧抿的嘴唇中泻出叹息。
面具后的视线落在铜镜上,他看着镜中冰冷的倒影,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
解开身上的狐裘长袍,剥离了那层厚厚皮草的身躯分外单薄,指尖灵光一闪,那几乎要与身体融为一体的面具缓缓从脸庞上滑落,原本扶着面具的手指缓缓落至眼角。
面具戴了太久,快连自己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也许无缘送她回东海了。
这样也好。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些响动。